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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纪录片创新：寻找独立的自信由马戏学校获奖想到的电视研究66近年来,中国纪录片创作出一大批优秀作品,一些高投入的纪录片开始走进影院,部分作品甚至打入了欧美国家主流电视媒体;而一些小成本的独立制作也频频亮相国外各种影视节,中国纪录片似乎又热闹起来.然而,在观念多元ic;Fn媒体娱乐化的今天,中国纪录片的创作实际处在一种总体上的探索状态.多年来,我们的创作观念一直没有成熟,独立的自信,处在一种相对热闹的跟风和赶时髦的状态中,创作观念的随意性和变化性很大.中国纪录片在生产环节上缺乏真正的系统化建设,在创作观念上这十多年来纷争不断0.面对这种状况,一些纪录片人在思考:中国纪录片的创新,目光该向哪里看?栏
2、目化语境下的纪录片怎样实现自己的价值?笔者试从上海纪实频道播出的纪录片(马戏学校找到答案.1在2007年6月的上海国际电视节上,一度被寄予厚望的高科技包装的(圆明园不敌资料扎实的德国纪录片戈林,无缘”最佳历史文献类纪录片金奖”,”亚洲纪录片银奖”被中国现实题材的纪录片(闲着)摘走,而最重要的”纪录片评委会奖”竞i授予了(马戏学校.,由郭静,柯丁丁执导的(马戏学校是一部非常传统的纪录片没有对专家和权威的采访,没有解说词的宏大叙事,镜头中也非显赫人物和重大历史事件,制作上更无一处时尚绚丽的电脑特技,然而却能让观众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情感力量.该片讲述的故事并不轻松:上海有一所屡获殊荣的马戏学校,一些孩
3、子从七岁开始,就被父母送到这里学习杂技.这些将来要成为职业杂技演员的孩子,必须按照传统方法苦练,掌握一般人难以掌握的技艺.为了这个目标,从跨入校门那天起,孩子们必须挑战自己的身体和毅力,长期经受汗水泪水的洗礼.纪录片是从一声声沉重的敲击声中开始的那是孩子们空翻着地的声音,它如同一把锤子不断地敲击观众的心房.为参加全国杂技比赛,两个小组iJfI练正酣.然而,不同的状态却带来了不同的结局.飞人组的九岁小女孩徐璐,在经历了一次次失手,网,受伤之后,终于如愿站到了冠军的行列里;倒立组的孩子却因情绪抵触无法完成训练任务,最终黯然放弃比赛.与此同时,13岁的男孩蔡勇却有自己的烦恼:他因为贪吃量体重时一次次
4、超标,状态一次次退步,最终在父母的批评和老师的训斥声中完成了演出.一位在杂技场上摔打了大半辈子的老师却因积年的伤痛折磨住进了医院,准备接受手术治疗(马戏学校通过镜头重构出的一系列故事,在呈现令人惊叹的演出的同时,也记录了光荣背后不为人知的辛酸.导演从旁观者的角度,表达出对杂技行业的认识,展示出传统的传承与现代人文理念的两难选择.(马戏学校)的典型特征有以下几点:一,扎扎实实向现实取材向现实取材,让生活说话,是纪完整的社会和自然环境,因此就可以用模拟的代替现实的,用人造的代替原生的.这实际上是取消纪录片作为历史和生活印证,哪怕是局部印证的可行性和可能性.第二,苛求纪录片去表现事物的本质,而纪录片
5、不一定能够揭示真相,因而有必要对纪录片的价值重新评估.这一理论作为形而上的探索,有其合理成分,但是它割裂了现象与本质的联系,也没有将人类的认知活动当作一个不断完善发展的过程,更没有对各类题材的纪录片区别对待,其指导价值就值得怀疑.第三,重大题材和历史题材近年来颇受纪录片人的追捧,然而由于经费有限,并且这些题材和现代的生活相距遥远,不能及时反映社会,不能体现纪录片的入世精神和直面人生的积极态度.因此,向现实取材,向生活取材应该是纪录片创作的主流.在这一点上,马戏学校)做得很到位.该片题材原是日常拍摄中的偶然所得,但一旦开始拍摄就紧追不放,在长达一年的拍摄过程中,导演仔细观察老师和孩子们的生活,在
6、制作过程中深化主题,从写实中生发出写意效果,进而融入导演对生活的感悟.记录生活不是简单的,浮皮潦草的,匆匆忙忙的拍摄.纪录片要产生精品,必须刻意寻找深沉的哲理,”发现”的”感悟”.为此,创作者首先得承受生活的枯燥和单调,日复一日地观察,积累,抓住生活中的每一苗头和线索,防止自己拍摄激情的冷却;纪录片人得被生活感动,承认生活比自己高明,既使调整拍摄思路,也绝不是要在生活中猎奇,绝不要虚构生活中没有的东西.在思考纪录片创作中的突破和创新时,要让镜头尽量多地对准生活,不放过生活任何细微的但又是珍贵的提示,不盲目跟风.马戏学校的成功昭示了纪录片独立制作的可能.”纪录片是由拍摄者和被拍摄者共同创造的世界
7、.”.纪录片永远眷顾那些向生活的深处挖掘矿藏的执着者.二从生活中”结晶”出故事纪录片不能不负责任地编故事,马戏学校的创作过程印证了这一点.刚开始拍摄时,由于目标并不明确,完全是记录群像;在飞人组首演时,徐璐失手,小演员的神情由沮丧,哀伤到顽强,坚毅的整个变化过程深深吸引了摄像师的目光.在第一学期末,导演无意中发现了老师批评一蔡勇的细节纪录片的内容仿佛是生活主动奉献出来的一样.自此,导演开始从众多的学员中有目的性地选择后续拍摄对象,集中精力,重点跟踪.,0:E.NT.A.人物和事件的发展过程,按照生活和时间的节奏-l圈霍口国圜来进行准确的记录,最终在剪辑中浓缩出戏剧冲电视研究突和形成全片结构.由
8、此可见,该片来源于对生活的观察,感动和发现,完成在对素材的淘沙和对主题的提炼,拍摄构思贯穿在整个拍摄过程中.马戏学校)从多个角度呈现出一种传统的,师徒式的明星培养模式,呈现出学校生活的多个侧面和师生之问的多重情感,进而靠人物情感和个人遭遇感动观众.应当承认,杂技题材影视作品本身就具有吸引力,激烈竞争的环境,以赛促教的教学思路也蕴藏着丰富的矛盾张力.但是,只有发挥纪录片浓缩生活的能力和技巧,平淡之中才能出奇,观众才能既看到舞台上的精彩表演,又看到幕后训练中的枯燥,压力,汗水和抵触情绪,以及家长,学校,学生和社会各方在目标培养和面对现状时的不同态度.当然,导演不是生活的设计师,生活绝不可能任人摆布
9、,考验制作者功力的是及时的反应能力,现场抓拍和取材能力,因此,许多与戏剧化有关系的生活内容也被捕捉到镜头之中.比如突然出现两个孩子逃跑回家的事件,因为没有抓拍到完整的过程导演深感遗憾.其实这正是生活自身的魅力所在.三冷静的情感投入马戏学校中有两个始终”不出声”的角色,67电视研究68一个是导演,她的态度是通过镜头表现出来的,没有采访,没有交谈,一切都显得有些冷淡,平静;另一个是那些在训练,批评和严厉的训斥声中变得有些麻木的孩子们,他们不回嘴,不顶撞,没有太多的心灵表白.而导演的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呈现有倾向性地呈现生活中的发现,呈现细节和艰难前行中的代价,呈现高压F残酷与美丽的辩证关系.导演表
10、达的方式就是以诚实的态度提供正在发生的事实.四朴素内敛的双线结构纪录片的结构往往比较单一,原因在于素材内容的限制.马戏学校)采用了松散的双线结构:前半部分表现压力的传承,后半部分探讨压力的根源.它们各自都有两条线索,前半部分是飞人组和倒立组的不同经历,后半部分是蔡勇的练功和老师的住院.这种结构本身蕴含着该片的思想,尤其是老师住院的内容.该片前后线索相互穿插,蔡勇在上半部中提前出现,埋下伏笔,飞人组的故事一直延续到后半部分.除此之外,还用一些辅助的,平行穿插的小板块讲述其他学员的故事.这些小段落完全没有戏剧性的营造,几乎不用力,就像生活的直接展现.全片节奏张弛有度,充分调动了观众的注意力,但结构
11、上并非完美无瑕,蔡勇的线索不够连贯,其他学员的戏份也太少,如果能稍加改进,全片的结构将更加完美,导演的态度也更加客观.五声音的叙事和空间重建声音是影视作品的情绪.马戏学校)有意识地使用声效来表现杂技训练的空间关系和孩子们所处的社会关系.纪录片一开头,就将教师的训斥声,学生的哭泣声,被重重摔地声和众人的鼓劲声,环境的嘈杂声等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主体,不同距离,不同响度的多种声音进行多轨道混录合成.通过”和声”效果,重建了一个具有厚度的立体听觉空间,不仅强化了对抗冲突,营造了强烈的情绪基调,也凸显了高压与竞争的现实处境.而这种手法恰恰是被目前许多纪录片导演所忽略了的.该片声音上的另一个特征是注
12、意同期声的叙事作用.在马戏学校)中,无论是环境的交代还是背景的介绍,或者是叙事本身,同期声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比如开始交代马戏学校的期末考试,在广州比赛期间介绍中国杂技”金狮奖”的背景知识,都是靠同期声来表现的.这些细微之处看似毫不费力,信手拈来,实则反映出制作者良好的专业素质和结构技巧.六,值得商榷的表现方式与视角马戏学校)导演大量使用特写镜头,这也许是受商业环境的影响,或许是出于电视机屏幕较小的考虑,抑或是戏剧冲突的要求.但是,这种特写策略最大的问题在于将学生的苦难与教师的严厉并置,从而形成一科视觉情绪上的对立.对特写的偏爱,实际上流露出一种过分投入的拍摄状态和过分强调的情感,从而影响了多
13、重解读的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损伤了本片的艺术成就,不能不说是个遗憾.艺术表现的境界需要淡雅从容,而该片缺乏的正是这种品格.这表明,创作主体在艺术创造中要把握好尺度,既要表现生活,又要不被生活迷惑;既要”沉得下去”,也要”跳得出来”.当然,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该片的另一个问题来源于导演的选材视角.该片呈现了直接的痛苫,却没有展现社会激烈的竞争环境;呈现了目前的懈怠和缺乏热情,却没有涉及未来的就业危机;放大了训练的残酷,却未提及学校的荣誉和成绩.因此该片的视野未免狭隘,提供的依然是一种成人的,过来者的视点,一种安全的,局外人的视角.对于家长和学校来说,这种视点显得缺少责任感.马戏学校)不仅是对杂
14、技这一特殊技艺人才成才历程的揭秘,更重要的还在于折射出当代中国众多社会现象的深刎原因:竞争与生存,个体与社会,性格完善和个Jl生压抑它像篇有关成长的寓言,挖掘出现代化进程中千千万万普通人的共通情感,让观众品尝到了共通的人生体验,促使人们思考自身的现实境遇当整个社会都将”成功”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并将这种标准和现实的状况联系起来时,个人选择的无奈和理论阐释的空白,世俗逻辑与人文理念的悖论便成为人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应该说,马戏学校)不论是在选材上,还是角度上,都较好地体现了娱乐价值与认识价值,记录生活与叙事技巧,社会需求与艺术追求的融合,具有很强的可看性.从达一点上说,马戏学校无疑是中国纪录片近年来的一个重要收获.口本文编辑:李金澍注:用兵:我们真的会找不到北吗?见http:/cn/s/blog一4844006e010002o1.html日小川绅介着,冯艳译:小川绅介的世界:寻找纪录片中至高无上的幸福,远东出版公司,1995年12月第1版,第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