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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听见马的呼吸,耿翔阅读附答案 听见一匹马的呼吸 听见马的呼吸 耿翔 对于我，马坊不只是一个乡的名字。 我全部与它有关的记忆，都藏在一些人的眼睛里。只是他们，在这个地方活得太疲惫了，等不住我回到他们身边的消息，就带着我的那些记忆，到生命应当去的地方去了。 这是我始终埋在心上的痛。 我便这样劝慰自己：在马坊这块属于草根的乡野上，只要还能记住一根草木的样子，就说明亲人在心中还占据着一些地方，自己在乡下度过的那些日子，还能经过草木，这么细密地通着大地的呼吸。因此，什么时候回去，都会赶在乡亲们之前，先被草木暖和地认出来。 我记着很多草木的样子。在这块出了长安，沿着那条向西的丝绸之路，很古典地经过茂陵、昭
2、陵和乾陵，往北飘进更古典，在诗经里被叫做豳风之地的马坊，我不只认识一路的草木，还惦记着一匹栗色的马曾经多少次看过我的眼神。那眼神应当与父亲有关。那年月，父亲不但在村里种着小麦、玉米、高粱、谷子这些养活我们的庄稼，还用镰刀割回充满着中药味的青草，饲养村里的牲口。那匹栗色的马，每天因了父亲给它的青草，像与我有了分不开的亲近。我也意识到，父亲的确是像养活我一样，内心美好地养活着那匹马。 那匹栗色的马的眼睛，肯定是神赐予的。 在这些血性刚烈之马的身上，千山万水都在其中涌动，而眼睛里，竟储满这么多的温顺、阴郁和善性，安静得像在这块乡土上，从不把多余的东西装下。我说不清这是为什么？若干年后，我才理解一匹在
3、乡野上和乡亲们一样生死疲惫的马，在它的眼里，苦难是尘埃，美好也是尘埃，只要知道把一身的力气献出来，然后记着给它复原力气的青草就行了。 这次回到马坊，一半由于亲人，一半也由于马。我明白，那匹栗色的马再命长，它的形体，早应当在马坊消逝了。但我还想在乡土上，找到它的一些痕迹。我是这样想的，假如这些乡土能保留这匹马的一些痕迹，我父亲一生喂养马的辛劳，也就会被保留一些。假如是这样，有关乡村生活的详情，就会被我漫漫地，从一些想象不到的事物里找出来，并且带着马的呼吸，间或还带着我父亲的呼吸呢。这些都说不来，只要心追着神迹到了，我信任大地会把一切隐现。 我出了县城，就不停地翻着深沟。县城的名字叫永寿，这是中国
4、最吉利的县名，也是我和父亲牵着那匹栗色的马，往村上驮过东西的地方。这回，我不想带任何东西回村，只想从村子里带走些什么。我已经听人说过，那匹栗色的马死时，村子里正落着那年的第一场雪。它曾那么剧烈地回过头，完整地看完它生下一匹栗色马，又生下一匹栗色马的过程，才走出马圈，姿态优美地倒在雪地里。村上人没有急于掩埋它，更没人敢剥下它的皮，在生活格外窘迫的年月，分食一点马肉。而是停下手中的全部活路，不分男女老幼，像对待村上最著名望的长者一样，守在马的遗体四周，看着雪花一片片地把它掩盖起来。 村里人都说，那是老天对它的一场雪葬。 我信任这个漂亮的过程，只是记忆它的一切时，不想超越一匹一般的马。 等到翻上马坊
5、沟，一路在心里折腾着记忆的我，奇异地在身体里感觉到，有了马的一些呼吸。它隐隐地，像从全部草木结籽的内心，给我传递这里的信息。我走下车，想让风野野地吹吹我，也决定弃车走回村里去，让脚步平稳地踏在乡野上，让泥土里的全部气息，就这样穿过鞋底，穿过脚心，径直钻入我的内心。我可以感动，但不能张狂，由于这些年，我与这里熟识父亲和那匹栗色的马的风物，照面的机会太少了。我不知道在乡村，这些风物身上的野性，还保留了多少，更不知道那匹栗色的马，会把农业劳动中最精细、最质朴、最动人的声音，就保存在它的呼吸里。 我的心开头有力地跳动了。我想，我围围着马坊，具体说围围着这一片乡野上的草木、粮食、一匹栗色的马，还有父亲一
6、样的亲人们，就是要让离散很久的心，很庄严地跳动回来。 走过一座土桥，我远远地观察一匹马，在一块熟识的土地上抬起了头。 我不知道它这么执意地抬头，是不是由于从我身上，嗅到了什么气味。 但我猜出，它肯定是那匹栗色的马的后裔，它能够用那双遗传得更漂亮的眼睛，快速地把我与这片乡野联系起来。它肯定会的。 它稍后仰天长啸的一声，我是专心接住的。 （节选自马坊书） 7说明下列两句话的含意。（4分） 对于我，马坊不只是一个乡的名字。（2分） 在它的眼里，苦难是尘埃，美好也是尘埃。（2分） 8文章（9）（10）两段叙述栗色马死亡的故事，有何作用？（4分） 9带着失去亲人的隐痛，是如何在马坊得到劝慰，得到启示的？
7、（4分） 答案： 7、答案：马坊不只是一个地名，还是魂牵梦萦的家乡（1分），是找寻生活详情、对话父辈精神的载体，是漂泊在外、布满心尘的的灵魂栖息地，是很多代农耕文明连续下来的一个一般而又不一般的地方（写出任意一点给1分）。 答案：这句话运用了比方、反复、拟人手法（写出任意一点给1分），“苦难”与“美好”在马看来都是可以抖落的尘埃，将马儿朴实坚韧，无怨无悔，没有奢求，悄悄承受重担的品性揭示出来（1分）。 8、答案：栗色马传奇的死亡增加了它的使命感与神圣感，照应前文“神迹”、“神赐予”之语。 拟人化的手法，丰富并升华了马的性格精神，增加了艺术感染力。 表现乡亲们对栗色马的崇敬，人与马惺惺相惜，表现出对自我价值的认同。 马倾尽最终的力气，生养后代，虽形体已逝，但痕迹不朽，生命连续，就像父辈之于“我”的意义。（1点2分，答出两点给4分） 9、答案：被草木暖和地感染。 通过回忆栗色马的眼神，从马的身上获得了面对生活的力气。 试图找寻马的痕迹，父亲喂养马的辛劳，体会到当时父亲内心的美好，感受了父亲对儿女、对生活的看法。 从曾经听到的栗色马死亡的故事中，懂得了使命感和生命的传承（1点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