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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世界经典童话全集 柳 林 风 声 （美 ）肯尼思格雷噩姆 著 柳 村 编译 目 录 目 录 第 一 章 河 堤 （0 0 1 ） 第 二 章 大 道 （0 1 4 ） 第 三 章 野 丛 林 （0 2 7 ） 第 四 章 獾 先 生 （0 3 9 ） 第 五 章 我可爱的家 （0 5 2 ） 第 六 章 癞蛤蟆先生 （0 6 7 ） 第 七 章 在黎明之前吹箫的人 （0 7 9 ） 第 八 章 癞哈蟆的冒险经历 （0 9 0 ） 第 九 章 一起旅行 （1 0 3 ） 第 十 章 癞蛤蟆的第二次冒险记 （1 1 8 ） 第十一章 “癞蛤蟆泪如雨下” （1 3 5 ） 第十二章 浪子回头 （1
2、 5 1 ） 1 柳 林 风 声 第一章 河 堤 整整一个上午，鼹鼠一直在忙着给他小小的家搞一次大扫 除。他首先用扫帚扫，再用掸子掸，然后一手拿着把刷子，一 手提着桶石灰水，一会儿爬到梯子上，一会儿跳到台阶上，一 会儿站到椅子上，忙着粉刷墙壁 ，直弄得腰酸臂痛 ，喉咙与 眼睛里都呛了灰尘，一身黑毛溅满了白色的石灰水。头上的蓝 天、脚下的大地、周围的一切，处处都充满了春天的气息。春 天带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也来到了鼹鼠那阴暗低矮的小屋。鼹 鼠突然猛地把刷往地上一摔 ：叫道： “烦死了！ ” “讨厌！ ” “再 也不搞大扫除了 ！ ”然后连上衣都顾不上穿就冲出了家门。他 好像听见天上有个声音在急切地
3、呼唤着他，便急急地朝小地洞 奔去。地洞通向公园的石子路，住在那里的动物们能够尽情地 享受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 。他用他的小爪子不断地扒呀、 刨呀、挖呀，然后再挖呀、刨呀、扒呀，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哝 着 ： “上去一点儿！再上去一点儿！ ”终于，只听到砰的一声， 他的嘴巴、鼻子伸出了地面，暴露在阳光中，身子也滚到了沼 泽地上暖融融的草丛里。 鼹鼠自言自语地说道 ： “ 这太好了 ！比粉刷墙壁要好多 了 ！ ”阳光温暖地照在他的毛发上，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他满头 是汗的前额。因为一直是一个人住在洞穴里，小鸟欢快的歌声 在他那迟钝的耳朵听来，简直就像是高声喊叫。他沉浸在生活 的欢乐与春天的喜悦之中 。他
4、立刻跳着站起身来，穿过草地， 来到了草地另一边的篱笆前。 1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站住！ ”一只老兔子在篱笆缺口那儿叫道， “这是我家的 路。要想过去就留下六便士买路钱 ！ ”这一声叫喊惊动了别的 兔子，他们一个个赶快从洞里探出头来 ，想看看外面吵什么。 鼹鼠根本没有耐心去听这一套 ，也根本没有把兔子放在眼里。 他一边沿着篱笆快步往前走，一面冲着那些兔子嚷道： “笨蛋！ 笨蛋 ！ ”然后 ，他趁他们还没有想出一句恰当的话来回敬他， 就跑了过去 。等他跑远了以后 ，这些兔子一个个互相埋怨起 来 ： “你真笨！你怎么不说他” “得啦，你怎么不说” “你本该说他”这些兔子每次都是这样，总是等到事情已
5、 经过去，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时才变成聪明绝顶。 这一切真是太好了，让人都难以相信是真的。鼹鼠沿着篱 笆继续向前走，穿过了一块块草地，走过了一簇簇灌木林。他 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看到到处都有鸟儿在做窝，到处都有鲜 花在开放，四处都有绿叶在冒尖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 勃，那么喜气洋洋，那么忙忙碌碌。鼹鼠不但没有为自己不在 粉刷墙壁而感到有点惭愧，反而为自己是所有这些忙忙碌碌的 人中惟一清闲的人而感到开心。 正当他心满意足地到处闲逛的时候 ，突然发现 ，自己在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条河水充盈的河边。鼹鼠从来没有看到过 河，认为它是头油光发亮、蜿蜒游动的巨兽。看见这头巨兽欢 笑着、追逐着，时而格格笑着抓起
6、什么东西，时而又哈哈笑着 把这些东西松开。它一会儿向新伙伴扑过去，将它们一下子冲 散，一会儿又重新把它们抓住，聚在一起。一切都在晃动、都 在闪耀波光粼粼的涟漪、汩汩潺潺的微波，奔腾打旋的流 水。鼹鼠看得心旷神怡 、如痴如醉 。他顺着河岸慢慢向前跑 去，就像一个人小时候被大人的神奇故事迷住了，跟在他的身 边一路跑过去一样 。鼹鼠终于跑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河岸上， 2 柳 林 风 声 而河水还在喋喋不休地和他聊着天。它在讲着世界上最动听的 故事，这些故事来自大地的深处，最后将要汇入包容一切的大 海。 当他坐在草地上向对岸望去的时候，看到对岸有个小黑洞， 恰好在水边上。他迷迷糊糊地觉得，对于一个要求不
7、高而又乐 于住在水边的动物来说，这么一个远离尘嚣而又不会被洪水淹 没的地方，该是一个多好的住处啊！就在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眨 着那里看的时候 ，洞里边好像有什么明亮的小东西闪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又闪了一下，就像是一颗小星星。可这种地方怎么 会有星星呢？是萤火虫吗？可是又太亮太大了点儿。他再仔细 一看，发现那东西朝他眨了眨，原来那是一只眼睛。接着一张 小脸慢慢露了出来，环绕在那只眼睛的周围，就像一个镜框环 绕着一幅画一样。 那是一张棕色的小脸，上面长着胡子。 一张十分不起眼的圆脸，眼睛里闪烁着最初吸引住鼹鼠的 那种光。 一对匀称的耳朵，一身丝绒般的茸毛。 原来是一只水老鼠！ 这两个小动物站在那儿，小
8、心地打量着对方。 “你好，鼹鼠！ ”水老鼠说。 “你好，老鼠！ ”鼹鼠说。 “你想过来吗？”老鼠接着问。 “哦，我们就这样聊聊好了 。 ”鼹鼠谨慎地说。他第一次 来到河边，对河边的生活还很陌生。 老鼠没有说什么，而是弯下腰，解开一根绳子，把绳子卷 起来，然后再迈进一条鼹鼠刚才没有看到的小船。小船外面漆 成蓝色，里面漆成白色，刚好可以坐得下两个动物。鼹鼠一看 3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到它就被它吸引住了 ，尽管他还不完全明白它是做什么用的。 老鼠熟练地把船划过来，靠在岸边。鼹鼠扶着老鼠伸出的 一只前爪，小心翼翼地要上船。 “扶住我的手！ ”老鼠道， “一步就跳上来 ！ ”鼹鼠又惊又 喜地发现自己真的
9、坐在了这条小船的船尾。 “今天真痛快！ ”老鼠推开船去划桨时，鼹鼠说， “你知道 吗，我这一辈子还从未坐过船呢。 ” “什么？”老鼠张大嘴巴叫了起来， “从来没有坐过 你是说你从来没有坐过船？那你一直都在做什么呀？” “坐船真的那么好吗？”鼹鼠不好意思地问，不过他心里 早已认定坐船很好玩。他身子往后靠在座位上，仔细打量着座 垫、船桨、桨架，以及船里各种令他觉得新鲜的东西，同时感 到小船在他的脚底下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真的那么好吗？简直是好极了 ！ ”老鼠一边郑重其事地 说着，一边弯下腰划着桨 ， “我的朋友，请相信我的话。世界 上没有任何事情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盖过在船上呆上那 么一会儿。哪
10、怕只是呆上一会儿都是好的 。 ”好像是在梦中一 样念叨着： “在船上呆一会儿呆一会儿” “当心前边，老鼠！ ”鼹鼠突然惊叫道。 可是已经迟了。小船一头撞到岸上 ，歪了 。我们那位梦 想家，那位快活的划桨手，一下子四脚朝天摔在船舱里。 “在船上和船在一起。 ”老鼠开心地笑着站起来， 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 “在不在船上并不重要，只要玩得欢快就 行。只要你坐到船上，不管你是想出游还是想呆着不动，不管 你是到达你的目的地还是到达别的地方，或者哪儿都不去，你 总有事情做，总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做完这件事还有那 件事。只要你愿意，你总有做不完的事。不过，你最好还是别 4 柳 林 风 声 当真。你听我说
11、，你今天早晨要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能 够一起顺着小河漂下去，整整玩上一天，好吗？” 鼹鼠高兴得手舞足蹈，十分满足地舒了口气，然后开心地 靠在软软的座垫上。 “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 ”他说， “我们赶 快出发吧！ ” “等一等 ！ ”老鼠说。他把缆绳拴在岸边的环上，爬进了 自己的洞里。没过多久，他又摇摇晃晃地出来了，头上顶着一 个装满了午餐的大柳条篮子。 “将它推到你的脚前 。 ”他把篮子递到船上 ，对鼹鼠说。 然后他解开缆绳，又操起船桨。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鼹鼠把篮子左摇右晃地推到前面， 好奇地问。 “里面有冻鸡 ， ”老鼠简单地答道 ， “还有冻舌头、冻火 腿、冻牛肉、腌黄瓜、色拉
12、、小面包卷、洋白菜、三明治、罐 头肉、姜汁啤酒、柠檬汁、苏打水” “哦，行了，行了， ”鼹鼠欣喜地叫道， “东西太多了！ ” “你真的觉得太多了吗？”老鼠一本正经地说 ， “我每次 出去都带这么多东西，可是别的动物总是说我太抠门，太精打 细算！ ” 老鼠的话，鼹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正沉浸在刚刚过上 的这种新生活里，陶醉在那粼粼的波光、百花的芳香、百鸟的 歌声和明媚的阳光中。他把一只爪子伸到水里，做起了长长的 白日梦。老鼠真是个好同伴，只是一个劲地划着桨，不去惊动 鼹鼠。 “伙计，我十分喜欢你身上的衣服，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 老鼠说， “我准备一有钱就买一套黑色天鹅绒的吸烟服。 ” “对不起
13、，你说什么 ？”鼹鼠说，竭力使自己清醒过来， 5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 你肯定认为我非常没有礼貌吧 ，可这一切对我来说太新鲜 了。那么这就是河喽！ ” “是我们的河。 ”老鼠纠正他的话道。 “你真的就住在这河边？那该多么开心呀！ ” “是的，就住在这河边，就和这河在一起，也生活在这条 河上 。 ”老鼠说 ， “这河是我的兄弟姐妹，也是我的阿姨与伙 伴。它给我吃的、喝的，当然也是我盥洗的地方。这就是我的 天地，我也不想再有其它天地。河里没有的东西不值得我去拥 有，它不知道的东西也不值得我去了解。天哪！我和它在一起 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啊！不论是冬夏还是春秋，它总是那样有 趣，那样迷人。二月，洪水泛
14、滥的时候，河水会灌进我的地窖 和储藏室，弄得我什么都不方便，但是棕色的河水却也从我最 好的卧室的窗外流过，为我带来说不尽的乐趣；等到洪水退落 之后，留下的一块块泥浆闻起来就像是葡萄干蛋糕，河道里塞 满了灯芯草之类的杂草，这时候我又可以穿着干干的鞋子在大 部分的河床上闲逛，找一些新鲜的东西吃，或者找到一些粗心 的人从船上扔下的东西。 ” “可是你只与这条河在一起，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 ”鼹 鼠冒昧地说， “你有时候是不是觉得很乏味呢？”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嗨，我不怪你 ， ”老鼠耐心地说 道 ， “你刚来这里，当然不了解情况啦，住在河岸上的人可多 了，弄得现在许多人都在纷纷搬走。唉，这里再
15、也不是从前的 样子了 。那些水獭、翠鸟、鸳鸯、松鸡现在整天都围在这里， 总是要你给他们讲这讲那就好像你没有什么事儿干一样！ ” “那是什么？”鼹鼠用爪子指着岸边水草地后面黑压压的 森林问。 “哪个？哦，那是野森林， ”老鼠赶紧答道， “我们住在河 6 柳 林 风 声 岸上的人很少去那里。 ” “难道难道住在那里的人都十分不好吗？”鼹鼠有些 不安地问道。 “哦， ”老鼠说， “让我想想。那些松鼠还不错。那些兔子 嘛，有些还可以，但他们是好坏参半。当然那儿还有獾。他就 住在森林的中间，不愿意住在别的地方。你就是花钱请他，他 也不会搬家的。可爱的老獾！谁也不去招惹他最好谁也不 去惹他。 ”他又意味深
16、长地加上一句。 “那么，有谁会去惹他呢？”鼹鼠问。 “呃 ，当然总有一些人去招惹他啦 ， ”老鼠犹豫了一下， 向鼹鼠解释说 ， “黄鼠狼白鼬狐狸，等等。这些人有 的方面还是不错的我和他们全是好朋友有时见了面还 会玩上一天。不过他们有时也确实太过分了怎么说呢，你 不能真的相信他们。这是实情。 ” 鼹鼠知道，老是喋喋不休地谈论以后或许会遇到什么麻烦， 甚至只是间接地提一下，都是违反动物们的戒律的，所以他撇 开了这个话题。 “那野森林再过去又是什么呢 ？”他问 ， “那里蓝蓝的， 很暗，看上去像是群山 ，又有些不像 ，好像是城市里冒出的 烟，难道是白云在飘动吗？” “野树林那边是广阔的世界， ”老鼠
17、说， “那地方同你我都 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到过那里，也根本不打算去。你要是有 理智，也决不能去那里 。以后请再也不要提起那儿了。好了！ 我们终于到了平静的水面，就在这里吃午饭吧。 ” 他们现在离开了主航道，将船划进了一个初看上去像四面 被陆地环绕的小湖的地方。两边是绿茵茵的草地，歪歪扭扭的 棕色树根在平静的水面下晃动着。前面是银色的河坝和泡沫四 7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溅的流水，推动着一个湿漉漉的永不停息的水轮。水轮转动的 地方只露出一个灰色尖顶的磨坊 ，空中回响着汩汩的流水声， 单调而又沉闷，简直要催人入睡，但有时它也会发出清脆、欢 快的响声，这儿景色太美了，鼹鼠不由得举起两只前爪，连声 赞
18、叹： “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 ” 老鼠把船划到岸边，拴牢，把笨拙的鼹鼠扶上岸，然后把 午餐篮拎到了岸上。 鼹鼠恳求老鼠让他独自打开午餐篮，老鼠欣然同意，然后 四脚朝天地仰躺在草地上休息。鼹鼠怀着激动的心情抖开桌布 铺在地上，然后一样一样地拿出那些神秘的小包，把它们依次 摆好。他每当打开一个小包都要惊叹一下 ： “哦，天哪 ！哦， 天哪！ ”等食物全部摆好后，老鼠说： “动手吃饭吧，老伙计！ ” 鼹鼠真的十分高兴地动手吃了起来，因为他像所有搞大扫除的 人一样，一大早就开始忙起来，没有顾得上停下来喝口水、吃 口东西。从那时到现在，他经历了许多事情，觉得仿佛已经过 了好几天。 “你在看什么
19、 ？”老鼠问 。这时他们的饥饿已经稍稍缓 解，鼹鼠的眼睛也能暂时离开桌布了。 鼹鼠说 ： “我在看水面上冒出的一串水泡。我认为那很好 玩。 ” “水泡？啊哈 ！ ”老鼠说，然后开心地咂着嘴，好像在向 谁发出邀请。 岸旁露出了一张闪闪发亮的宽嘴巴，接着一只水獭爬出了 水面，抖掉了身上的水滴。 “贪嘴的东西 ！ ”水獭一面向他们吃饭的地方爬来，一面 说， “为什么不请我，老鼠！ ” “这是临时做的安排， ”老鼠说， “顺便为你介绍一下，这 8 柳 林 风 声 是我的朋友鼹鼠。 ” “很荣幸见到你。 ”水獭说。两个人也马上成了朋友。 “到处都是这样闹哄哄的！ ”水獭接着说道， “今天好像全 世界的动
20、物都到河边来了，害得我只好到这块平静的水面来求 得片刻的安宁，结果却遇到你们两个！至少请原谅我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知道。 ” 他们身后的篱笆那里响起了一阵沙沙声响，接着从去年就 铺在那里的厚厚的落叶中探出了一个满是条纹的脑袋，后面是 高耸的肩膀。这家伙正在向他们偷看。 “来吧，老獾。 ”老鼠喊道。 獾向前小跑了一两步，之后咕哝了一句 ： “哼，是你们这 一伙！ ”扭头就不见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 ”老鼠失望地说， “他老是不喜欢和大 家在一起。我们今天是别想再看到他了。好了，你倒是说说今 天河边都有些什么人呀？” “比如说，癞蛤蟆 ， ”水獭说 ， “他在他那条崭新的赌船 上，穿着一身新衣服
21、，什么都是新的！ ” 水獭和老鼠对看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前一阵子，他什么事情也不干，整天忙着驾船 ， ”老鼠 说 ， “之后他玩厌了，又迷上了赌钱。他现在最开心的就是天 天从早赌到晚，不过他手气还不错。去年他喜欢驾游艇，硬要 我们去陪他乘坐游艇，我们只好装出很乐意的样子。他当时还 准备在游艇上过一辈子呢。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不管干什 么事情，很快就会觉得厌倦，然后又开始弄什么新玩艺儿。 ” “他人倒是不坏， ”水獭若有所思地说， “只是有些坐不住 特别是在船上！ ” 他们从坐着的地方隔着河心小洲能看到主航道。就在这时， 9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一艘赌船映入了他们的眼帘，划船的人又矮又
22、胖，正在拼命地 划，并溅起了许多水花，而且把船也弄得左右摇摆不停。这就 是癞蛤蟆。老鼠站起来向他打招呼，但他只是摇摇头，一心一 意地划着。 “你要是再这样划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从船上下去了。 ” 老鼠说着又重新坐下来。 “他当然会的 。 ”水獭格格地笑着说 ， “我有没有给你讲 过癞蛤蟆与水闸管理员那段有趣的故事？事情是这样的。癞蛤 蟆” 一只漂浮在水上的蜉蝣像喝醉了酒一样，逆着滚滚的河水 要游到对岸去。这些刚刚苏醒的蜉蝣都是这样。一个漩涡滚了 下来， “扑”的一声，那只蜉蝣就不见了。 水獭也不见了。 鼹鼠低下头望了望。他的耳边还响着水獭的声音，但水獭 刚才躺过的草地上却是空空的。鼹鼠站起来，
23、向远处一直望到 天边，可是连水獭的影子也看不见。 但是河面上又出现了一串水泡。 老鼠轻轻地哼着一首曲子。鼹鼠忽然想起了动物们的礼节， 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对朋友无缘无故的突然消失评头论足。 “好了，好了， ”老鼠说， “我想我们应该走了。我们俩谁 来收拾碗碟呢？”听他的口气，他自己是不大乐意做的。 “哦，让我来吧 。 ”鼹鼠说。老鼠当然就把这活儿让给了 他。 收拾东西可不像刚才打开午餐篮那样令人高兴，这对谁都 是一样。鼹鼠刚刚把东西装进篮子，并且把篮子紧紧拴好，却 发现草地上还有一只碟子在对着他瞪眼睛。他刚刚把这只碟子 装进篮子，老鼠却指出还有一把叉子在地上。之后，还有芥末 1 0 柳 林 风 声
24、 瓶，一直坐在鼹鼠的屁股底下，却居然没有被他发现。虽然几 经周折，鼹鼠还是干得十分开心 ，一点儿也没有生气。最后， 终于收拾好了一切。 夕阳渐渐西沉，老鼠如梦如痴地轻轻把小船往家划去。他 一面划，一面独自喃喃念着什么诗句，没有怎么搭理鼹鼠。然 而鼹鼠刚刚饱餐了一顿，心里又高兴又得意。他觉得自己已经 很适应船上的生活了，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不一会儿，他请求 道： “老鼠！请你让我划一会儿，好吗？” 老鼠笑着摇摇头 。 “现在还不行，我的朋友， ”他说， “你 得先上几堂课再说。划船可不是那样简单的。 ” 鼹鼠有一两分钟没有吭声。在看到老鼠划船那么有力，那 么轻松，鼹鼠变得越来越嫉妒老鼠。他心里十分
25、不服气，觉得 自己也能和老鼠划得一样好。他突然跳起来，猛地从老鼠手中 夺过双桨。老鼠一直在看着河水，独自念着什么诗句，没有料 到鼹鼠会来这一手，所以第二次仰面朝天地躺倒在船上。得胜 的鼹鼠坐到了老鼠的位子上，信心十足地抓住双桨。 “快住手，你这蠢驴 ！ ”老鼠从舱底叫道， “你不会划船！ 你会把船弄翻的！ ” 鼹鼠耀武扬威地举起船桨，奋力向水里一插。他不但没有 划着水，反而一个倒栽葱摔到在还没有爬起来的老鼠身上。他 惊恐万状，一下抓住船舷，结果“哗啦” ！ 船翻了，鼹鼠在水里挣扎着。 哦，天哪，河水真冷哪！哦，全身都湿透了！当他不停往 下沉的时候，他耳朵里的声音多么响啊！当他挣扎着浮到水面 上
26、，而且在不断地咳嗽的时候，那太阳是多么明亮、多么美好 啊！当他再次下沉的时候，他是多么绝望啊！这时，一只坚定 有力的爪子抓住了他的后脑勺。原来是老鼠。他显然是在哈哈 1 1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大笑鼹鼠能感到他在笑 ，从手臂到爪子，再到他的脖子， 鼹鼠都能感觉到。 老鼠抓住一只船桨，把它伸到鼹鼠的胳膊下面，然后把另 一只船桨伸到鼹鼠的另一只胳膊下，自己游在鼹鼠的后面，把 他推到岸边，拽出水面 ，放在岸上。鼹鼠这时浑身湿漉漉的， 瘫软得像一堆烂泥。 老鼠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水 ，又将他湿漉漉的衣服拧了拧， 然后说 ： “好了，伙计！使劲跑一会儿，把身子跑暖和，把身 上的水跑干。我去水里把午餐篮捞上来。
27、 ” 鼹鼠满身是水，内心觉得很惭愧，有气无力地一直跑到身 上比较干时才停下来。 与此同时 ，老鼠一次次地跳进水中 ，将小船翻过来、扶 正、拴在岸上，再一样一样地把漂浮在水上的东西弄上岸。最 后，他还顺利地捞起了午餐篮，费了很大的劲把它拉上岸。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又能出发的时候，鼹鼠垂头丧气地坐 在船尾。他们出发时，鼹鼠动情地低声说道 ： “老鼠，你真是 个宽宏大量的朋友！我为我刚才愚蠢的行为向你道歉。想到刚 才差一点儿把那只漂亮的午餐篮搞丢 ，我心里真是难过极了。 我真是头蠢驴，我自己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让我们 还跟从前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 ”老鼠开心地说， “我是只水老鼠，身
28、 上弄湿一点儿算得了什么呢？我每天泡在水里的时间要比在陆 地上多。你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你听我说，我倒是真的觉得 你应该来和我住一阵子。我的家很平常、很简陋，一点儿不像 癞蛤蟆的家。他的家你早晚会见到的。你要是来的话，我会让 你过得很舒服。我要教你划船，教你游泳。用不了多久，你就 能和我们一样在水里出入自如了。 ” 1 2 柳 林 风 声 鼹鼠被老鼠真诚的态度深深打动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 回答才好，只是用爪子背擦掉了一两滴激动的泪水。善良的老 鼠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没过多久，鼹鼠又恢复了精神，甚至 和两只松鸡顶起嘴来，因为它们在偷偷嘲笑鼹鼠那副狼狈的样 子。 他们到家后，老鼠在客厅里生了一盆
29、旺火，之后让鼹鼠坐 在火盆旁的扶手椅上，自己又上楼给他拿来睡袍和拖鞋，给他 讲着河上的各种故事，一直说到吃晚饭的时候。对于像鼹鼠这 样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来说 ，这些故事真是太惊险了 ，里面 讲到了拦河坝、忽然暴发的洪水、乱蹦乱跳的狗鱼、乱扔硬瓶 子的汽船至少扔瓶子的事是真的，而且是从汽船上扔下来 的。有的故事说的是苍鹭，讲它们选择聊天的对象时是多么挑 剔。有的讲的是在阴沟里的历险，和水獭一起在夜间捕鱼，同 獾一起在田野里散步。晚饭吃得非常开心，但刚吃过晚饭，鼹 鼠就昏昏欲睡。待客周到的老鼠赶紧把他扶到楼上那间最好的 卧室里。鼹鼠一到那儿 ，就枕着枕头安祥地睡着了。他知道， 这位新认识的朋友河流
30、正在轻轻拍打着他的窗台。 对于从洞穴里解放出来的鼹鼠来说，这一天还只是个开头。 随着夏天一天天地临近 ，他还将遇到很多这样的日子 ，而且 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长、更有趣。此后，他学会了游泳和划 船，领略到了流水的欢乐。有时候 ，他把耳朵靠在芦苇杆上， 能听到风儿日夜吹过芦苇丛时的窃窃私语。 1 3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第二章 大 道 夏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鼹鼠忽然说 ： “老鼠，我能请 你帮个忙吗？” 老鼠正坐在河岸上，唱着小曲。他刚把这个曲子谱好，正 唱到兴头上，根本不愿去理会鼹鼠或者任何别的事情。这天一 大早，他就和他的鸭子朋友们一起在小河里游泳。当鸭子们突 然头朝下脚朝上地倒立在水中的时
31、候( 鸭子总是喜欢这样) ，老 鼠就潜到水里，在鸭子的脖子上搔痒，弄得他们赶快把头伸出 水面，对着老鼠生气地又是打水又是扇翅膀。最后，他们恳求 老鼠走开，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不要来打扰他们。于是老鼠只 好坐到岸上去晒太阳 。他给鸭子编了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 鸭子小调 顺着静静的水面， 穿过高高的蒲草， 鸭子在河中嬉戏， 尾巴翘得老高！ 雄鸭雌鸭翘尾巴， 小小黄脚摇呀摇， 黄色脑袋看不见， 都在水里把食找。 1 4 柳 林 风 声 绿色草儿水里长， 条条鱼儿中间游， 好饭好菜此处藏， 让你一次吃个饱。 大家人人有所好， 我们个个不例外， 头朝下来尾巴翘， 逍遥快乐又开怀。 蓝色天空高又高， 雨燕
32、呢喃在翱翔， 我们大家快下水， 竖起尾巴都朝天。 “老鼠，我说不上十分喜欢你这首小调 。 ”鼹鼠小心翼翼 地说。鼹鼠自己不会写诗，所以也不把那些会写诗的人放在心 上，然而他又是个老实人，从不会说谎。 “那些鸭子也不怎么喜欢。 ”老鼠开心地说， “你瞧他们说 的为什么不让人在他们愿意的时候，按照自己的爱好去做他 们喜欢的事情，而要让别人坐在岸上，一直看着他们，还编出 什么歌呀诗呀的来呢？全都是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 这就是他 们的意见。 ” “是这样，是这样。 ”鼹鼠衷心地赞同道。 “不，不是这样。 ”老鼠气恼地叫了起来。 “那么，好吧，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 ”鼹鼠赶紧安慰他 说 ， “可是我要
33、请你帮我一个忙。能不能领我去癞蛤蟆家串串 1 5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门？我常常听到别人谈起他，很想和他认识一下。 ” “当然可以啦。 ”心地善良的老鼠说。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把写诗的事搁到了脑后 。 “把船拽出来，我们马上就划到他家 去。到癞蛤蟆家串门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管是早是晚，他都很 欢迎。他热情好客，有客人来总是十分高兴，而客人要走的时 候他又总是依依不舍。 ” “那他一定是个十分好的动物 。 ”鼹鼠说着 ，跨进小船， 操起桨，老鼠舒舒服服地坐在船尾。 “他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动物， ”老鼠说， “人很单纯，心地 善良，也很重感情。不过，他或许不太聪明不可能人人都 是天才呀。他有点爱吹牛，也
34、有点自负。但是他还是有不少优 点。 ” 船绕过一个河湾 ，他们便看见了一幢漂亮 、庄严的老房 子。房子是用红砖建的，前面有几块修剪得很好的草坪，一直 延伸到河边。 “那就是癞蛤蟆宫 ， ”老鼠说， “左边有一条小港 汊，那块牌子上写着： 私家住地。不许由此登岸。 那里是他 停船的地方 。他们就把船靠在那里 。右边是马厩。你现在看 见的是宴会厅，年代已久。癞蛤蟆很有钱，他的房子是这一带 最漂亮的，虽然我们并不觉得它就像癞蛤蟆自己吹嘘的那样漂 亮。 ” 他们把船划进港汊，到了巨大的船库时，鼹鼠把船桨收进 舱里 。他们在这里看见了许多漂亮的小船，有的吊在横梁上， 有的拖到了船台上，就是没有一只在水里
35、。这地方还散发出一 种特殊的气味，好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老鼠朝四周看了看。 “我明白了， ”他说 ， “他划船已经划 厌了，因此再也不摸了。我倒想知道他现在又迷上了什么新玩 意儿。走吧，我们去找找他，一会儿就能弄清楚了。 ” 1 6 柳 林 风 声 他们上了岸，信步走过开满了鲜花的草坪，刚巧碰到癞蛤 蟆坐在花园的柳条椅上，膝盖上摊着一张大地图，脸上露出全 神贯注的神情。 “好哇 ！ ”癞蛤蟆一见他们就立即跳起来叫道 ， “这太好 了 ！ ”他热情地和他俩握手 ，根本不等老鼠把鼹鼠介绍给他， “你们来的真是太好了！ ”他围着他们手舞足蹈地接着说： “老 鼠，我正准备派条船去接你呢，而且还命令他
36、们不管你在忙什 么事情，一定要立刻把你接来。我非常想念你你们俩。你 们想吃点什么？进屋吃点东西吧。你们不知道，你们现在来的 是多么凑巧！ ” “癞蛤蟆，你先让我们安静地坐一会儿吧 ！ ”老鼠一屁股 坐到一张安乐椅上说道 。鼹鼠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客气地说癞蛤蟆的住宅“非常怡大” 。 “会是整个这条河边最漂亮的， ”癞蛤蟆情不自禁地说道， “也是整个世界上最漂亮的。 ”他又大言不惭地加上一句。 老鼠听到这里 ，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鼹鼠 。癞蛤蟆刚好看 见，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接着是一阵难堪的沉默。过了一会 儿，癞蛤蟆哈哈大笑起来 。 “好了，老鼠 ， ”他说， “你知道， 我就是这样的人。
37、不过，这房子还不算太坏吧！你自己不是就 很喜欢它吗？好了，你们听我说点儿正经事儿。我要找的正是 你们俩。你们得帮帮我，这才是最重要的呢！ ” “我想，是划船的事吧 ？”老鼠顺口说道， “你现在进步 很快，只是还有点打水花。只要耐心一点儿，再加上一点儿指 导，你会” “嗬，划船！呸”癞蛤蟆打断他的话，露出一副鄙夷不屑 的神情 ， “那是小孩子们玩的把戏 ，我早已不玩那玩意儿了。 那只是浪费时间。有时看到你们这么聪明的人把精力都花在这 1 7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种无为的事情上，我真是感到十分痛心。我现在终于找到了一 件真正值得一干的事情，一个毕生从事的真正的职业。我现在 决定把我的余生献给它，并且
38、为过去将时间浪费在微不足道的 事情上而追悔莫及。亲爱的老鼠，还有你这位可爱的朋友，跟 我一起来吧，就在马厩那里。你们到那儿就能看到那东西！ ” 于是他领头朝马厩走去 ，老鼠满腹狐疑地跟在后面 。他 们穿过马车房来到空地上，看见一辆崭新发亮的吉卜赛式大篷 车，车身漆成淡黄色，轮子有红有绿。 “你们看！ ”癞蛤蟆高声叫道，接着叉开双腿，鼓起肚皮， “这辆小小的马车上包含着你们应该过的真正的生活。不论是 宽敞的道路还是灰尘弥漫的公路，无论是石楠丛生的荒地还是 连绵不断的丘陵，无论是村镇还是城市，我们都可以去。今天 可以到这里，明天可以到那里！旅行、变化、乐趣、刺激。整 个世界就在你面前 ，地平线天天
39、都在变化。我还要说上一句， 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马车 ，样样齐全 。进来看看里面的摆设 吧。这都是我亲手设计的！ ” 鼹鼠兴奋极了，急不可待地跟他上了车。可是老鼠只是哼 了几声，把手深深插进口袋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车子确实设计得小巧而又舒适 。里面有几张小小的床铺， 靠墙放着一张能折叠的小桌子，一只做饭用的炉子，另外还有 小柜子，书架，各种大小的罐子、锅子、盘子、勺子，还有一 只里边装着鸟儿的笼子。 “真是万事俱备啊 ！ ”癞蛤蟆打开一个柜子 ，得意地说， “你们瞧饼干、龙虾罐头、沙丁鱼罐头你能想到的东 西应有尽有 。这里是苏打水那里是烟叶信笺、腌肉、 火腿、纸牌和多米诺骨牌。你们将会发现
40、”他们从车箱上 下来时，癞蛤蟆接着说道 ， “你们会发现，我们今天下午出发 1 8 柳 林 风 声 时，绝不会落下任何东西。 ” “对不起， ”老鼠一面嚼着一根草一面慢吞吞地说， “我好 像听见你在说什么我们 、 出发 、 今天下午之类的话， 是吗？” “我亲爱的好老鼠 ， ”癞蛤蟆哀求地说道 ， “别那么刻薄 地挖苦人了 。你是一定要去的。没有你我弄不好 ，因此请答 应吧 ，不要争了我就不喜欢你这一点 。你肯定不会一辈 子就守着那条枯燥的小河流，成天不是呆在洞里就是呆在船上 吧？我要带你去见见世面！孩子，我要把你造就成一个出色的 动物！ ” “我不在乎， ”老鼠固执地说， “我是不去的，这没
41、什么好 商量。我就是要死守着那条枯燥的河流，就是要呆在洞里面或 者船上。我一直就是这样，将来还会是这样。还有，鼹鼠也要 跟我一块回去，像我一样生活，是不是，鼹鼠？” “当然是啦， ”鼹鼠忠心耿耿地说 ， “我会永远跟着你的， 老鼠。你的话是对的肯定是对的。可是可是这听起来 好像也会也会很有趣 。 ”他又依依不舍地加上一句。可怜 的鼹鼠！这种冒险的生活对于他来说真是太新鲜、太刺激、太 诱人了。他刚才一见到这辆淡黄色的马车和里面配备的小东西， 立即就喜欢上它了。 老鼠看出了鼹鼠的心思，不由得犹豫起来。他最不喜欢让 人失望，而且他也真心喜欢鼹鼠，愿意做使他高兴的事情。癞 蛤蟆正密切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
42、一动。 “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癞蛤蟆圆滑地说， “等一会儿再谈 这件事。我们没有必要急急忙忙做出任何决定。当然，我也不 怎么在乎。我仅仅是想让你们痛快地玩一下。我的人生格言就 是： 为他人而活！ ” 1 9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午饭十分好，癞蛤蟆宫里的一切都是这样 。吃饭的时候， 癞蛤蟆打开了话匣子。他把老鼠撇在一边，开始向没有经验的 鼹鼠发起进攻。癞蛤蟆是天才的演说家，而且想象力也十分丰 富。他摇唇鼓舌，把这次旅行的计划、野外生活的乐趣和沿途 要看到的景色吹得天花乱坠，搞得鼹鼠兴奋得都快要在椅子上 坐不住了。说来也怪，没过多久这三个人似乎都认定，这次旅 行是理所当然的事。老鼠虽然心里还有顾虑
43、，但是最终还是放 弃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因为他心肠好 ，不忍心让两个朋友扫 兴，更何况那两位早已在左右盘算计划，甚至把之后几个星期 里每一天的活动都安排好了。 等到一切准备好以后，得意洋洋的癞蛤蟆把他们带到马厩， 让他们去套那匹老灰马。由于癞蛤蟆事先没有征求它的意见就 让它去干这又脏又累的活儿，老灰马大为恼火。它显然更喜欢 呆在马厩里，所以他们好半天都没有把它套住。与此同时，癞 蛤蟆又忙着向柜了里装各种日用品，把那早已满满的柜子塞得 都快要炸了。之后他在车底下挂上一袋又一袋的草料、一网兜 又一网兜的洋葱 、一捆又一捆的干草以及一个又一个的篮子。 老鼠和鼹鼠最后终于套住了马，为它戴上笼头，然后他
44、们就出 发了。三个人叽叽喳喳，一会儿这个跟着车子走，一会儿那个 坐在车把上，各随其便。 这天下午风和日丽，马车扬起的阵阵灰尘香气扑鼻，沁人 肺腑。道路两旁浓密的果园里 ，鸟儿愉快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心情舒畅的路人从他们身旁走过时，也向他们问好，或者停下 脚来称赞他们的马车很漂亮。几只坐在自家门前篱笆旁的兔子 举起前爪，连声赞道： “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 ” 傍晚时，他们离家已经有几英里了 ，累是累，可很开心。 他们把车赶到一片远离人烟的空地上 ，松开马，让它去吃草， 2 0 柳 林 风 声 然后他们自己坐在车子旁的草地上吃了顿简单的晚餐。癞蛤蟆 夸夸其谈，大谈他在未来几天里要做的事情
45、。天上的星星越来 越亮，也越来越大。一轮银色的月亮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升了 起来，好像要与他们做伴，要听他们说话。后来，他们钻进了 车内的小卧床里。癞蛤蟆踢了踢双腿，迷迷糊糊地说 ： “伙计 们，晚安！这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别再念叨你们那条老掉 牙的河了！ ” “我没有在念叨那条河， ”老鼠不动声色地说， “癞 蛤蟆，你知道我没有在念叨它。我只是在想它， ”他压低声音， 动情地加上一句，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它！ ” 鼹鼠在黑暗中从毯子下面伸出手来，摸到老鼠的爪子，捏 了一把 。 “老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悄声说， “我们明天 早晨就溜走好吗？早早地溜走一大早就开溜回到我们 那可爱的河洞
46、里去。 ” “不，不，我们应坚持到底， ”老鼠低声答道， “我真的很 感谢你的这番好意。不过，我们得跟着癞蛤蟆，直到这次旅行 结束。要是随他一个人去，他很可能会弄出什么乱子来。这反 正也不会太久，因为他做什么事情都只有五分钟热度。睡吧！ ” 结果，连老鼠也没有料到这次旅行会结束得这样快。 因为前一天一路颠簸 ，再加上兴奋 ，癞蛤蟆睡得非常香 甜，第二天怎么吵闹都弄不醒他 。老鼠和鼹鼠悄悄爬了起来。 老鼠照料马，生火，洗刷前一天晚餐用过的杯子与盘子，准备 早餐餐具。鼹鼠跑到远处的村庄，买了牛奶、鸡蛋和癞蛤蟆忘 记带来的东西。他们两个把这些活儿都忙完之后，累得气喘吁 吁，一起坐下来休息。就在这时候
47、，癞蛤蟆精神抖擞、满面春 风地来了，而且发表高见，说把家里的烦恼和劳累一起留在家 中，他们现在过的生活是多么愉快、多么轻松啊！ 这一天他们漫无目的地穿过绿草覆盖的丘陵及一些狭窄的 2 1 世界童话名著全集 偏僻小道，然后像前一天一样，在一块空地上露营过夜，只是 这次两位客人把要干的活分成了几份，并且逼迫着癞蛤蟆干完 了他的那一份。这样一来 ，第二天早晨出发时 ，癞蛤蟆已经 不再为这种简单淳朴的生活叫好了，而是又想爬到床铺上去睡 觉，结果被老鼠和鼹鼠强行拽住了。他们这一天的路程和前两 天一样，还是窄窄的小道。他们一直到下午才走上公路，这也 是他们第一次踏上公路。一上公路，各种各样没有想到的灾难
48、成群地向他们袭来这些灾难对他们这次旅行的影响是暂时 的，但是对癞蛤蟆日后生活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他们悠闲地在公路上慢慢地走着。鼹鼠并排同马走在一起， 与马聊着天 ，因为那匹马一直在抱怨 ，说自己被冷落了，谁 也不为他着想 。癞蛤蟆和老鼠走在车后面 ，一面走一面说着 话至少癞蛤蟆是在说，而老鼠只是偶尔说上一句，像什么 “是的，是的，你对他是怎么说的？”之类的话其实两个 人心中在各想各的事情。这时，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隐 隐约约的“嗡嗡”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只蜜蜂在远处哼哼。他 们回头看了一眼 ，只看见一小团烟尘风驰电掣般向他们冲来， 烟尘中间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像一头急躁不安的动物一样， 痛苦地发出微弱的“噗噗”声响。老鼠和癞蛤蟆并没有把这放 在心上，而是转过身去继续交谈。可是顷刻之间，这种宁静的 气氛被打破了 。那玩意就像一阵狂风 ，带着吓人的响声，猛 地向他们扑过来，吓得他们赶紧跳进旁边的水沟里。那刺耳的 “噗噗”声还在他们的耳朵里面回响，他们在刹那间看到了一 辆富丽堂皇的汽车，看到了闪闪发亮的玻璃窗和华丽的皮座位 。车身大得令人望而却步，里边坐着的驾驶员紧张地握着方向 盘。这汽车好像把地球上所有的烟尘都带来了，投下了一团遮 云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