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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祖母分山鸡蛋我的祖母龙秀英是老家杉木冲出类拔萃的人物。她上 山采茶、下地收种、在家织布、刺绣等样样精通，哪家有求 她都必应。祖母的懿行赢得了大家的赞扬。祖母治家精打细算。那时我家吃饭、穿衣有个规矩：下 地干农活的二叔早上吃饭有一碟辣椒炒蛋，一碗葱花汤，其 余的人全喝粥。中午全家人都吃红薯丝饭、两碗青菜、一碗 大蒜炒辣椒。晚餐每人一碗粥，两个烤红薯。穿的呢？老大 穿了留给老二穿，依次往下推，最小的几乎没新衣服穿。虽 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一家人却相处得十分融洽。没有谁会为 少吃一口而吵，也不会为少做一件新衣服而闹。长大后我们 才知道那是祖母的贤德、调教有方。有了祖母的掌舵，全家 一条心共同奋斗。没几
2、年，原本破旧的老屋不见了，建起了 新屋，先是土墙屋，后来是砖瓦房。变、不停地变，平房变 楼房，男人出外先是自行车，后是摩托车，最后是汽车；女 人们出外穿的是新潮时装，孩子们个个上学，日子过得红红 火火。在祖母当家时有一个这样的故事：一个十几口人的大家 庭吃不完一窝山鸡蛋。那是 1951 年的秋天，一天，小叔叔 上山砍柴时发现了一窝山鸡蛋，他脱下上衣把蛋包好捧在怀 里小心翼翼地回了家。 一进屋就喊：“妈，我捡到山鸡蛋啦！ ” 祖母接过把蛋放进盆里。哇！ 6 只红褐色的蛋油光闪亮，比 汤圆大点，真像 6 只小元宝。祖母打开装谷子的大木桶把蛋 埋在谷子深处。对大家说： “等老大回来，全家人到齐了再
3、吃。”没过多久，我父亲回来了，他带回了丰厚的酬劳一一 新粮。祖母喜滋滋地吩咐我母亲： “把山鸡蛋和过年剩的半 块火腿， 再量两升黑豆一起炖， 多放点水， 炖久点才有味。 ” 母亲一一照办。这天的晚饭桌子上摆了一盆香喷喷的鸡蛋炖火腿。我 闻闻馋得直咽口水。祖母拿出八只同样大的碗给大家盛蛋。 她一边盛一边说： “老大一年叫季在外做工挣钱养家十分辛 苦，应该先吃。 ”父亲双手接过。接着把第二碗摆在二婶面 前说：“老二媳妇刚生了小孩正需要补补， 吃了奶水会多些。 ” 又把第三碗端给我那残疾多年的祖父吃。然后把第四碗给小 叔叔吃，说“老三吃了要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第五 碗不但肉多黑甄也多。我想这肯定是
4、祖母自己吃，没想到祖 母要我母亲把它送给 90 多岁的族长爷爷吃。第六碗和第七 碗都是半个蛋。祖母叫我和我母亲吃。我端起碗一口气把汤 和肉全吃了。 只留下半个蛋和黑豆。 母亲没吃， 对祖母说“盆 里只有几小片肉，黑豆也数得清，您吃什么？”说完，母亲 把碗里的蛋和肉倒回盆里。父亲见了忙把蛋送到祖母手里说： “妈，您为全家人的生计操碎了心， 这段时问您咳嗽得厉害，您应该多吃 接着婶、小叔叔都把蛋送回到祖母手里。我也屁颠屁颠地把半个蛋送到祖母嘴边大声说： “奶奶您吃， 您是长辈，孙女不吃。”祖母看着手里的蛋激动地说： “我们 家有好吃的都让，对面三叔家有吃的都抢”你们瞧瞧：一个十几口人的大家庭会吃不完几个小小的山鸡蛋吗？这就是我们家的“家风”：人人心里装着他人， 互敬互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