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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吉姆老爷中大海原始意象浅析 原型批评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于西方的一个重要批评流派。原型批评的理论基础是以弗雷泽为代表的文化人类学、荣格的分析心理学及结构主义语言学。神话原型批评有三个发展阶段,即剑桥学派、荣格学派和弗莱的原型批评体系。本文将梳理荣格的原型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原始意象,并试图找到原始意象在原型的结构中的位置。 一、荣格的原始意象概念与大海这一原始意象 要理解荣格提出的原始意象概念,首先需要弄清意象是什么。庞德在回顾中将意象定义为一个意象是瞬息间呈现出来的一个理智和情感的复合体。意象就是寓意之象,就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荣格则认为意象既是一种无意识的表现,又是一种暂时的
2、意识内容的表现。因而,意象的含义的阐述并不只是来自无意识,也不只是来自意识,而只是来自它们的相互关联。如何理解荣格提出的意象概念,程金城在原型批判与重释中说意象与人生经历、与记忆相关,意象只能是一种与人的后天经验有联系的精神现象的重现;反过来说,意象的重现,必须是意象与人的某种人生经历、特定情感相契合。 那么原始意象与意象有什么区别和联系?什么是原始意象?荣格自己解释说,原始意象与意象的区别,在于前者古老的性质,在于原始意象承载着远古祖先的精神遗存,同时原始意象是集体的。对原始意象,荣格说当意象具有一种远古的特征时,我把它称为原始的;当意识与熟悉的神话主题处于惊人的一致的状况时,我说它具有远古
3、的特征,荣格强调原始意象的远古性。原始意象呈现的是远古人类的心理经验和集体无意识心理,而不是后天的经验。原始意象不单单是图像的再现,而是复杂经验与象的结合,是主观与客观契合的过程。 荣格曾经指出,原始意象遇到特殊情境,可以瞬间再现。这使原型理论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的意味和后天的色彩,也是原型理论能被运用于文学批评,并取得成果的重要原因。 原始意象的再现,是特定情境下主观情感与恒定联想物即原始象的契合。希腊文化和希伯莱文化是西方文化的两个源头。希腊神话故事是希腊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定的地理条件使得古希腊人难以在田地里依靠农耕方式谋生,而是在海上靠经商、做海盗或到海外开辟殖民地求生存。因此大海这个
4、原始意象在古希腊文化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希腊神话中,阿尔戈英雄们的故事、特洛伊战争的故事、奥德修斯的故事中的很多情节都发生在海上。讲述了英雄们在海上漂泊遭遇各种危难及如何脱险的故事。大海变幻莫测,大风、暗礁、暴雨等各种灾害层出不穷。海上生活处处充满挑战,激发了古希腊人的冒险精神,也使得希腊人对大海情有独钟。康拉德在十七岁时就不顾亲友的反对,到海上谋生。在海上漂泊二十年之后,因健康原因放弃海上生活,开始写小说。吉姆老爷中,康拉德就通过吉姆对海上生活的向往展示他对大海这个原始意象的特殊情感。再也没有比海上生活更诱人、更叫人丢掉幻想、更能主宰人的了。历险和狂风的危险程度千差万别,只是偶尔在事实表面上
5、表现出险恶用心?D?D那种难以界定的东西给一个人的思想和感情强加了这样一种感受:重重纷繁的事故,或者这些大自然的狂暴时宠着他而来的,怀着一种险恶的目的,带着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具有一种横行无忌的残忍,一心要撕掉他心头的希望和恐惧、疲惫的痛苦和休息的渴望;它就是要粉碎、毁坏、消灭他见到的、了解的、热爱的、欣赏的、仇恨的一切大海偶尔的险恶和喜欢冒险的人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让人的感觉变得不一样,让人对大海的感情更复杂。选取一个小细节,描写吉姆一次面对怒海的心理,康拉德表现了他个人对大海的独特见解、表达了他对大海的深沉的情感。吉姆对海上生活十分向往,希望通过在海上冒险来展现自我人生价值,实现自己完美主义
6、的幻想。然而海上生活又是如此变化万千飘忽不定,吉姆的美好愿望几乎落空,但他并没有绝望。通过这一形象,康拉德赋予了大海这一原始意象丰富的内涵和复杂的个人情感。 二、大海这个原始意象背后的原型 实际上,荣格把原始意象看作是原型结构中的一个层次,认为只有原始意象才能如实地呈现原型的内容,原型是一种先天的模式和本能。荣格对原型与原始意象的区分是有意义的,为原型由抽象到具体提供了途径,而且为原型的内部结构的解剖提供角度。在原型的内部结构中,原始意象处于核心位置。因为荣格认为原型是一种精神框架、结构,是一种经历过漫长的时光后的形式,从一定意义上说,原型是被抽象化了的,类似理念和中国的道。而原始意象是具体可
7、感的,所以,有了原型与原始意象的区别,就使原型有了现实感受-原始意象-原型这样几个层次的区分,使得集体无意识及其被感知的过程得到贯通。 原型以具体的有感性内容的象来呈现意义,也即原型通过原始意象来呈现意义。原型有一定的理性特征,原始意象则是理念的初级阶段。原型要被人感知,必须在特定情境下,用具体情感激活某种原始意象,使古今沟通,然后现实人的深沉的心理情感和体验得到意识和体验。每一次原型被激活的过程,实际都是伴随着使抽象的集体无意识变得具体、有实在内容的过程。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现实的特定情势下原始意象被激活,原型将永远不会被感知,集体无意识永远不会有具体内容并得到显现,它们都只能是一种虚像,是一
8、种可以负载特殊情感的潜在的可能,而不是实在的可以解释的精神的载体。原始意象是理念的初级阶段,是它的母性的土壤。荣格认为原型是一种类似于本能的行为模式、一种纯粹形式,它是难以描述的,也不是个人后天获得的。对原型的意识,需要借助于原始意象,在特定情境下瞬间再现。原型是原始意象的抽象概括,也是它的本体、实质和归宿。 同样在吉姆老爷中,康拉德还借助马洛这个人物来表现他对大海这一原始意象的体验和感情。大海一直对我有益,然而当我记起从我手里训练出来的好小伙子是,有的已经长大成人,有的已经葬身海底,但都是海上闯荡的好材料,不管怎么样,我认为我干得挺不错。马洛作为一名船长,与吉姆只有一面之缘,但却因为吉姆的崇
9、高理想一直帮助吉姆。马洛之所以能够见吉姆一面就能将吉姆看透,是因为他对大海无比熟悉明白吉姆这类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大海那份特殊的情感。是对大海同样的感情把这两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与吉姆相比,马洛更幸运,他在海上的生活让他实现了价值,让他感到快乐,让他拥有成就感。因为长久在海上漂泊,又很有人缘,积累了一定的人力资源,所以马洛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实现他帮助吉姆的愿望。 我就被人这样拍过,并且退缩了一下,因为那一下拍的可重呢,由于这诚心的一拍,我一整天都喜气洋洋,上床睡觉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是那么寂寞了。由此可见康拉德通过马洛这个人物形象展示了他对大海的另一种深厚的情感。是什么原因使得作家康拉德对大海这
10、一原始意象赋予这么丰富又深沉的感情呢?大海这个原始意象背后的原型是什么?我认为,通过大海这一原始意象,康拉德表现了冒险精神,在海上风险中一展身手的愿望。也是古希腊人的那种积极入世,追求进取精神的重现。大海这一原始意象使得古希腊的冒险精神这个原型得以重现。 小说吉姆老爷的作者康拉德是一位对大海情有独钟的作家,大半生的工作就是在海上漂泊,当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他在海上工作的时候,他就转而开始写于大海有关的故事。我认为康拉德对大海的独特感情并不是偶然的现象,而是与古代的西方人就喜欢在海上冒险征服大海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本文通过荣格的原始意象这一概念入手,分析了大海这一原始意象,并找出了大海这个原始意象背后的原型。希望能给读者解读吉姆老爷这一文本提供新的视角,减少作家康拉德留给世人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