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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陶瓷文化对18至19世纪北美洲文化的影响一、引言 现在的北美洲由二十几个国家和地区组成，其中美国无疑是北美最具影响力的国家，不管是从经济社会还是从政治文化角度考量，美国都最具代表性。笔者在此所论中国陶瓷文化对美国文化的影响，其广义也是对北美洲文化的影响。中国自唐代以后，陶瓷对国外的出口量就不断加大，但直到明中叶，主要出口地还只是西亚和欧洲。随着欧洲诸国陶瓷产业的发展，其产品逐渐已能自给自足，中国外销瓷的重点也就转向到美洲。美国独立以后直到19世纪初的数十年间，美国都是中国陶瓷外销的主要市场之一。尽管美洲土著人也有自己的陶瓷生产，但与以景德镇为代表的中国瓷器相比，无疑中国的瓷器更加精美，从而
2、也更受美国人民，特别是上流社会阶层的欢迎。随着中国瓷器进入美国市场，中美文化直接交流的大幕也随之拉开。 二、文献综述 16世纪中期开始，中国的瓷器就开始传入美洲，尤其是18世纪以后，中国外销瓷的重点由欧洲转向美洲，其中出口到美国的陶瓷，对美国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对于此类观点，已有大量的研究成果发表。例如叶笑苹2011年发表在中外文化交流上的销往美国的中国古陶瓷一文中阐述了19世纪是中国瓷器出口到美国的繁荣阶段，美国也像欧洲一样订烧符合市场需求的瓷器，从而出现了一些徽章瓷。2014年牟晓材的博士论文海外需求对明清景德镇瓷器的影响中，以瓷器作为艺术与文化交流的物质载体，考察了不同国家和地区因生活
3、习惯、宗教信仰、文化特色等原因所形成的对于景德镇外销瓷器的不同需求。又如2009年吴自立发表在世界美术上的19世纪美国中国风中国瓷的文化影响一文，也试图以中国青花瓷绘艺术和书画为重点，从“中国风”由欧洲波及美国，就美国人在对华贸易中，逐渐对中国艺术从认知到收藏、展示、吸收等几方面，客观地阐明了这种历史影响。 三、中国陶瓷对美国文化的影响 （一）对陶瓷生产方面的影响 18世纪开始，为满足当时北美洲市场的进口需求，景德镇大力提高制瓷业的生产能力和工人的制瓷效率，工人的分工不断细化，每个工人只需做瓷业生产中的一个环节，从而提高了生产熟练程度和速度，最终达到提高整个瓷业生产效率的目的。伴随着陶瓷、丝绸
4、、茶叶等商品输往美国的同时，中国的制瓷技艺也随之传播到了美国，费城成为美国最早开始生产陶瓷的地方。其中在美国佛罗里达洲出土的文化遗址中，还发现了明代嘉靖、万历到明末清初“寿”字纹和花卉纹、青花冰梅碗、蝴蝶纹、缠枝花纹碗、罐、瓶等残片。 随着中国瓷器外销美国数量的递增和品种的增加，18世纪以后彩瓷的出口也开始有了一定规模，五彩和粉彩瓷也先后走出了国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广彩瓷的外销，1784年8月底，美国“中国皇后”号海轮来到中国广州，于同年12月底运走了一大批广彩瓷器。两年后该船再次来到广州，又运走了包括广彩瓷在内的一大批中国瓷器。广彩瓷是清王朝时期专门为外销而生产的釉上彩绘瓷器品种，主要生
5、产地在广东。广彩的素瓷胎来自景德镇，而彩绘的题材和画面着色则是根据外商的需求而定，画工们施彩于素瓷胎上，再经750度烘烤而成。18世纪以后，欧洲的制瓷业已经比较成熟，但广彩瓷在欧州还能十分畅销，其原因应该是中国的传统工艺在海外深受喜爱，更不用说在美国的市场。据当时一位名叫山茂召的美国人所写的山茂召日记记载，他本人就先后四次来到广州，一批又一批地采购包括广彩在内的中国瓷器运往美国销售，乔治?华盛顿也曾在他那里买过一批中国瓷器。 （二）对绘画方面的影响 中国出口到美国的陶瓷最初是以青花瓷为主，而且多产自景德镇的民窑，其装饰通常为传统水墨画，题材多为花鸟山水，也有一些传统的人物、婴戏和仕女，有些看似
6、简单的画面还往往有着背后的故事或深深的含意。景德镇民窑的画工绘瓷大多并不以工笔见长，而是擅长写意或写意兼工笔的画法。他们大多对青花颜料的把握十分娴熟，以墨分五色的技巧进行瓷绘，以浓淡相间的色调作画构图、表现主题。如果能较好地把握青花色彩，往往能给人以近乎虚幻的表达感觉，用这种色彩作画，完全可能达到别有情趣和诗意的艺术效果。这样的画风和意趣与西方绘画风格有很大的不同，因此能给较多接触西方画风的美国人以完全不同的艺术感受。特别是对中国文化略有所知又未能“甚解”的美国中上阶层的人物以及美国的一些艺术家，对这样的绘画怎不感到既神秘又新鲜，这应该说是中国陶瓷一经进入美国市场即大受欢迎的原因之一。有趣的是
7、，19世纪一些美国画家，虽然他们自己无缘接触青花瓷绘，但出于对青花的酷爱，他们在自己的油画作品中竟表现了中国青花瓷的内容，如詹姆斯?艾博特?麦克尼尔?惠斯勒（18341903）的油画玫瑰色与银色?瓷国公主（美国费城美术馆收藏），画中描绘的是一位身着东方传统服饰的少女手捧一青花瓷瓶，爱不释手，既像在欣赏，又像欲描绘。少女的旁边，放置一更大的青花瓷瓶，与神态优雅的少女相衬，相得益彰，颇有几分东方画风的情致。他的另一幅油画白色交响曲第二号?小幅白衣女子（英国伦敦泰德画廊收藏）描绘了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手执纨扇，正在凝视一只青花瓷瓶，她看得是那么专注，那么投入，双目中流露出对这只青花瓷瓶由衷的喜
8、爱。画什么和怎么画，反映出画家的喜好，表现的是画家的情趣，同时也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他所处时代的审美思潮和价值取向。 （三）对生活及文化建设的影响 新航路开辟以后，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一起流传入北美洲。那时北美洲的一些中产阶级非常流行喝茶，随着茶文化的普及，也使得景德镇的瓷质茶具在美国开辟了广阔的市场。当时的美国人更是以“喝茶就应该用中国茶具”的标准来作为审美标准。18世纪，在美国的一些酒馆、客栈、普通家庭都发现了不少中国的瓷器杯子、碟子、罐子等。18世纪末，由于景德镇瓷器价格低廉，精美易清洁，美国人大量购买景德镇的瓷器，甚至那时美国人以赠送景德镇瓷器作为结婚礼物为一种时尚。 中国瓷器在走进
9、美洲的同时，也多方面地影响到包括美国在内的整个北美洲的文化建设和发展。有资料记载，18世纪中叶以后，中国瓷器不仅走进了各阶层民众的家庭，应用于日常生活和室内外装饰，而且还广泛用于教堂和市政公共建筑的装饰。家中陈设有中国的瓷器，地方能够用中国瓷器装饰建筑、美化城市，这在当时的美洲是一种时尚，更是一种文化和荣耀。这样的意识还表现在纹章瓷的制作方面，迄今为止所发现的北美地区最早的纹章瓷当属1785年美国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政府向中国订制的系列瓷，这套系列瓷在盘、碗的显著位置均绘有“辛辛那提”的会徽。1790年美国纽约州也向清王朝订制过纹章瓷杯碟一套。纹章瓷一般为限量制作，瓷质是纹章的载体，纹章象征的
10、是一种权威和精神，纹章瓷代表的是一种身份和地位。这样神圣的物件委托清王朝专门制作，其实质中对中国文化的认可和崇拜。 对一种文化的认可和崇拜，除了这种文化本身必须有丰富的内涵和魅力，对人类的文明进步有较大的影响力外，还有对这种文化所赖以产生和发展的国度和民族的认可和崇拜。中国是世界著名的文明古国，深厚的文化积淀为世界所瞩目。早在10世纪前后，中国所产瓷器就已有外销南洋和东亚西亚，15世纪以后更是大量出口到欧州大陆，欧亚诸国通过瓷器认识了中国，认识了华夏民族，进而对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也有了几分了解。精美瓷器的吸引力以及中华文化的魅力，使得一些国家的王公贵族以拥有中国瓷器而感到自豪。如15世纪的
11、欧州，意大利上层社会盛行收藏中国瓷器之风，将其作为财富和身份的象征，而无中国瓷器则有失风雅；德国宫廷也对中国瓷器的兴趣十分浓厚，柏林郊外夏洛滕堡宫从地板到天花板都布满装载瓷器的支架，对中国瓷器的喜爱几近狂热；法国路易十四本人有专藏中国瓷器的凡尔赛宫，其餐饮具等日用品均为镶金的中国瓷器。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而且此风尚直接影响到美洲。18世纪的中国，正值清王朝康乾时期，这是中国封建社会最后的一波盛世期，强盛国家的影响力，不仅使欧美国家对中国产生仰慕和向往，也强化了他们对中国文化的认同，美国将神圣的纹章瓷委托清王朝制作，民众家庭以陈设有中国瓷器为高雅，市政以中国瓷器装饰建筑为荣耀，正是源于这样的时代
12、背景。由此笔者深切地感悟到，一个民族，要想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没有国家的实力作后盾，一切都是空谈。 四、结语 上文提及18世纪以后，欧州的制瓷业已经比较成熟，其本土所产瓷器已基本能够满足各阶层的需求，从而导致中国外销瓷市场由欧州转向了美洲，但此时中国的广彩瓷却仍能畅销欧州，这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文化现象。当时绘制广彩的颜料有些原本就产自国外而并非产自中国，其彩绘和画面也主要是根据外商的要求而定，广彩所需的素瓷胎欧州也应该能够生产，那为何在中国广东生产的彩瓷不仅在美洲而且在欧洲都特别受欢迎，笔者认为这应该是中国所产的广彩瓷器运用的是中国独特的传统工艺和表现风格所致。由于本文论述的是中国陶瓷文化对美洲而非欧洲文化的影响，故对此不予展开，只是想借此表达一种感悟，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没有特色就没有生命力，也很难得到同行的认可和业界的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