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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尚的卑贱者 王实甫西厢记红娘人物形象分析摘 要王实甫的西厢记是中国古典四大名剧之一。明初贾仲明称它为“天下夺魁”，充分肯定了西厢记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王实甫在西厢记中以老夫人、莺莺、张生作比较，在矛盾中刻画了红娘身为一个卑贱的婢女却机智过人，泼辣率直，富有正义感并敢于反抗以老夫人为代表的封建势力的形象。关键词：西厢记，红娘，社会地位，性格特征，现实意义 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上，就作品而言，有两座高峰，这就是王实甫的西厢记和曹雪芹的红楼梦，赵景深先生在明刊本西厢记研究序中称之为“中国古典文艺中的双壁”。金圣叹更说它是天造地设的妙文：“不是何人做得出来，是他天地直会自己劈空结撰而出。”（第六才子书读西
2、厢记法）（1）从唐代元稹的莺莺传到金代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再到王实甫的西厢记，西厢记的作者和版本历来众说纷纭。而在诸多版本中数王实甫的西厢记流传最广，最被人们所接受欢迎。不仅仅是因为王实甫在前人的基础上将老夫人塑造成一个彻底的封建卫道士；将张生塑造成为一个近于疯魔的至诚种，憨厚的傻角，具有浓厚的喜剧色彩；还在于王实甫将红娘地位提高使其成为一个主要人物，唱词占了八套，超过了张生或莺莺，形象更加光彩夺目。使作品的反封建主题得到进一步的加强。（2） 在读西厢记时我深深的被红娘这个人物所吸引，她身上的光芒甚至超过了张生和莺莺之间这两个最主要人物的爱情。作为一个地位极其地下的婢女她的机智过人、泼辣率直
3、、富有正义感并敢于反叛的性格特征大放光彩，深受大众的喜爱。一 红娘的社会地位“又有个小妮子，是自幼伏侍孩儿的，唤做红娘。”全剧开头老妇人介绍人物及故事背景时如是说。由此一句即可明了红娘在剧中是个小妮子的身份。“小妮子”是对婢女的称呼。也就是说红娘是相国府的一个婢女。婢，从字形上可以看出，就是女人中的卑下者，是人下人。最早的来源就是是罪犯的眷属，这些罪犯的眷属男的为奴，女的成婢，所以奴婢奴婢，总是连在一起。自古以来中国古代婢女的地位就是及其低下的，不过是主家的一个玩物并且可以公开合法买卖的。婢女在主家被辱骂殴打是家常便饭，即使被杖毙赐死主家也不算是犯法，最多遭到点道义的谴责罢了。而元代社会有明确
4、的良民、贱民之分。“名编户籍，素本齐民，谓之良；店户、倡优、官私奴婢，谓之贱。奴婢在元代被（1）西厢记前言，王实甫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2）中国戏曲文学史，许金榜著，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4,149页称为驱口，谓被俘获驱使之人。在元代社会，奴婢的社会地位最低。”（1）红娘虽然是相国小姐莺莺的贴身女婢，但依然改变不了她贱民的身份。 老夫人在拷艳一折中称红娘为“小贱人”，并声称“若不实说啊，我直打死你个小贱人。”这里并非老夫人恐吓红娘，以红娘的地位老夫人在当时是完全可以拷打红娘至死而不用受刑罚制裁的。由此可见，红娘在整剧中是处于一个卑贱者的地位的。二、红娘的性格特点正是因为红娘
5、婢女的地位，才决定了她本质上是与封建礼教是相对抗的，她机智过人、泼辣率直、富于正义感并敢于反叛的性格特点才显得难能可贵。1机智过人全剧中，红娘的机智之处随处可见，如“酬韵”一折中莺莺与红娘在后花园烧香，第一柱、第二柱香分祝父母，而第三柱香却不语，红娘却一语道出莺莺的心里话“愿俺姐姐早寻一个姐夫”，可见红娘的聪明之处。再者如“琴心”一折中，红娘陪伴莺莺到后花园，通过咳嗽告知张生，当莺莺沉浸在琴声中时，乖巧的红娘借口离开花园，临走时，她还高声对莺莺打了个招呼“姐姐你这里听，我瞧夫人，一会便来”。伶俐的红娘在这里既是给两人留下自由的空间，同时也是防着夫人，以免被发现，也体现了红娘的心细之处。在“前候
6、”一折中，在张生央求红娘替他传递书简给莺莺时，凭着她对朝夕相处的莺莺的了解，怕莺莺面薄不好意思接受，所以将它放在梳妆盒上，在一旁静观。莺莺“开拆封皮孜孜看，颠来倒去不害心烦”，可是又忽然脸色陡变，“怒叫”她过去，骂她是“小贱人”，说“我是相国小姐，谁敢将这简贴来戏弄我，我几曾惯看这等东西”，还要“告过夫人，打下你个小贱人下截来”。红娘知道“俺小姐有许多假处”，因此她并未被莺莺的装腔作势的假言所吓倒，抓住莺莺怕老夫人知道这事的弱点，反戈一击说：“姐姐休闹，比及你对夫人说呵，我将这简贴儿去夫人行出首去来”。这话将了莺莺一军，莺莺一听，态度立刻变了，揪住红娘说：“我逗你耍来”。在这段戏里，红娘依靠自
7、己的机智，成功戳穿了莺莺的假言假势，也为自己赢得了胜利。在第三本楔子中，莺莺自那夜听琴后，闻说张生有病，但又不知详情，想去看但又不便，着红娘去又不好明说，于是便嗔怪红娘“这般身子不快呵，你怎么不来看我？”聪明的红娘早已猜出她的心思，便说“你想张”话说半句立刻收住，她本想说“你想着张生哩”，但意识到这样直说会令小姐难堪，所以改口道“我张着姐姐哩”，（1）未必没有私心西厢记红娘形象新论，朱俊海著，梧州学院学报，2004. (2).3这里也足见红娘的机智、敏捷。2泼辣率直的红娘红娘的形象之所以如此光彩，不仅仅是因为的她的机智，更因为她没有一般下人的那种温顺和软弱，是一个与众不同，有主见、有个性的非常
8、泼辣的奴婢形象，红娘的泼辣不仅表现在她讽刺张生，还表现在即使对自己家的小姐她也敢于责备，更在于她对郑恒的奚落和嘲弄。 “请宴”一折，张生满心以为老夫人让他和莺莺成亲，高高兴兴地打扮一番，并让红娘看他一看，红娘用嘲讽的口吻称之为“文魔秀士，风欠酸丁”、“酸溜溜螯得人牙疼”。张生在老夫人赖婚后一筹莫展，临事畏惧躲闪。她称张生为“苗而不秀”，笑他是“银样鑞枪头”，讽刺张生敢做不敢当。红娘在说服夫人后领命传唤莺莺和张生二人。莺莺和张生一个羞于见母，一个则是“惶恐”此时红娘对二人的责备更是尖辛泼辣。说他二人现在害怕当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期间可怎生不害半星儿羞？在这里红娘直白的将莺莺和张生的私事抖出
9、来，嘲讽二人敢做不敢当，到头来让她这个牵线的出来担责任。说得莺莺无立足之地。其大胆泼辣实让人惊叹。红娘的这样泼辣性格在“郑恒求配”一折中得到了更为淋漓尽致的描写。郑恒前来争婚，本想借红娘通个消息，却被红娘着实羞辱了一场，她骂郑恒是“小人浊民”，是“木寸”、“马户”“尸巾”、是“乔嘴脸，腌躯老，死身分，少不得有家难奔”。并且连用五个“枉“字，把郑恒讲得一文不值，使他几无藏身之地。对于郑恒还想娶崔莺莺，红娘则辛辣讽刺道：“只好偷韩寿下风头香，傅何郎左壁厢粉。”这一折戏中，红娘尖辛泼辣的语言令人拍案叫绝。3富有正义感，具有反叛精神作品在一开始就交待红娘奉老夫人之命对莺莺执行着“行监坐守”的任务，因此
10、对莺莺看管得很紧，在“借厢”一折中张生向红娘打听莺莺，红娘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拒绝并责备了张生。在莺莺对张生产生好感时，不免觉得“小梅香服侍得勤”、“但出闺门，影儿般不离身”。莺莺和张生隔墙吟诗，红娘也催促：“姐姐，有人咱家去来，怕夫人嗔着”。此时连张生都怨她“不做美的红娘忒浅情”。然而在孙飞虎兵围普救寺后，她对张生的态度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她想“若非张生妙计呵，俺一家儿性命难保也呵”，“张君瑞何当敬佩”。之后她看到了张生对自家小姐的深情，于是为他们即将成婚而高兴。然而老夫人却嫌弃张生的家世在寺警解除后赖婚，这激起了她的不平和正义感，决定撮合这对有情人。因此当张生绝望
11、不知所措时，红娘主动为其出谋划策，让张生以琴挑之。她感谢张生一封书信救了“俺一家儿性命”，她同情莺莺、张生婚姻的受挫，她更为夫人的“失信”而不平。显然，红娘是一个恩怨分明，有着强烈正义感的奴婢，而不是一个惟命是从、唯唯喏喏的丫鬟，这也是她最终违背夫人之命，热心帮助莺莺、张生走向团圆的根本原因。红娘是一个充满反叛精神的人。崔、张的自由爱情与私下苟合在充斥着封建礼教的社会背景下，是大逆不道的，但红娘作为一位老夫人派来看守小姐的丫头，不仅不揭开这层秘密，反而推波助澜，更是主动撮合她们二人，可以说没有红娘就没有张生和莺莺之后的美满结局。她不畏被老夫人责打的危险，几次三番周转于崔张之间，为他们安排月下听
12、琴，并有晓夜奔走，前候递简等一系列行动，反映了她对这场恋情的支持，以行动表现了红娘的反叛精神。红娘的反叛精神在“拷红”一折中得到了集中体现，使这一人物形象得到了最明亮的表现。老夫人在发现莺莺、张生私合之事后，气势汹汹将红娘叫去。红娘并没有推卸责任，请求老夫人原谅，也没有忍气吞声，认罪受罚，而是勇敢地说出了：“红娘不知罪”，并且理直气壮地指出，错在老夫人您自己，“信者人之根本，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杌，其何以行之哉？当日军围普救，夫人所许退军者，以女妻之。张生非慕小姐颜色，岂肯区区建退军之策？兵退身安，夫人悔却前言，岂得不为失信乎?”在这一折戏中,红娘本是被老夫人拷问的,但她却敢
13、于对老夫人晓以大义和利害关系,变被动为主动,最后使老夫人道出：“这小贱人也道得是”。为了顾惜家谱名声，只好承认了莺莺和张生的婚事。红娘在拷艳中的举止集中体现了她的反叛斗争精神，使这一人物性格特征得到了最明亮的表现。三、 红娘形象的现实生活意义红娘自莺莺传的惊鸿一瞥到王实甫西厢记的成功塑造，她的急人之难、成人之美的优秀品格获得了人们称颂的口碑。红娘这一人物的内涵也不只是一个牵线搭桥者，她是中华民族一种美好道德的象征，她与以为男女牵桥搭线谋生的“媒婆”有着本质区别，她并非是乱点鸳鸯谱而是乐于成全有情人。在她身上体现了愿天下有情的终成了眷属的美好愿景。因此在社会上从事婚姻介绍工作的人，或者偶或为青年
14、男女牵线搭桥者，都愿以“红娘”自称，而不愿称为“媒婆”，因此“媒婆”一词渐渐消失，偶有人提起，也总隐含这贬义，而“红娘”一词却广为流传，成为汉民族文化中的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借代词”。结 论几百年来，红娘的形象一直为广大人民所喜爱，人们不仅为红娘的机智叹服，也为她的泼辣而喝彩，更因她的正义勇敢、反叛的精神而感动。王实甫在这个形象中注入了自己对爱情的向往，这在极大程度上迎合了大众内心深处的理想，与读者和观众生了强烈的共鸣。红娘是一个成功的婢女形象，在中国文学史上产生了很大影响，即使是后来的红楼梦中对众多丫鬟的细致描写亦不能掩盖红娘的光辉。她以一个高尚的卑贱者的形象印在了人们心中。以至于今天，那些为人牵线搭桥做好事的人，都有一个流传了几百年的名字红娘。参考文献 1 西厢记，王实甫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2五大名剧论，董每戡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3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4西厢论稿，段启明著，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5中国戏曲文学史，许金榜著，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