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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读贾平凹新著山本有感贾平凹先生说:“刚刚出版的第16部长篇小说山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是写秦岭的,是一本秦岭志。”笔者出生于陕南首府汉中,作为秦岭人,阅读记载生我养我的土地的文学记述,成了一种精神渴望。秦岭,是陕西省南部渭河与汉江之间的山地,是嘉陵江、洛河、渭河、汉江四条河流的分水岭。广义的秦岭西起昆仑、东至鄂豫皖,是长江和黄河流域的分水岭,被誉为华夏文明的龙脉。秦岭不但素有“南北植物荟萃、南北生物物种库”之美誉,还是道教鼻祖老子、药王孙思邈、西周之帅姜子牙等五千年中华文明传世人物的居住、修身养性,成名成家之地。秦岭这座伟岸、神奇,屹立于中华大地、世界之林的山脉,谁又敢寰视琼宇,谁又能独步
2、山川,谁又胸藏江河、敢以文学形式写一部“志”?2015年,贾平凹先生开始构思这部50万字的作品,并与2016年9月、2017年8月、10月分别完成了初稿、修改稿、完稿。通过写作,贾平凹先生突然开悟:“老子是天人合一的,是哲学；庄子是天我合一的,是文学。”山本让贾平凹与历史神通迹化,让山本在那一堆历史中重构出另一个历史。著名作家老舍曾说:“小说是人类对自己的关心,是人类社会的自觉。”五千年中华文明薪火相传,长盛不衰,贯穿中华民族发展史的家国情怀,永远是引领中华民族奋发向上的价值追求；勤劳美善的精神本源永远是中华儿女的伦理评判。新时代接换老传统,唤起民族意识,把握时代潮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3、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作家把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哲学思想、价值追求、伦理观念、行为准则等,通过自己作品中的故事和人物艺术再现出来,增强广大读者的文化自觉和价值观自信,激发新时代人们对现实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精神动力,永远是作家的风骨和灵魂。山本一书,正是这样一部历史观照的上乘之作。德不优者不能怀运,才不高者不能博见。作为“山里人”,商洛市丹凤县出生的贾平凹,自1974年开始发表第一篇作品起,40多年来,16部长篇、若干部文集,笔下的人物和故事始终没有离开过生他养他哺育它的秦岭山水。也正是立足秦岭的山山水水,关注这片大地的沧桑巨变,才能使贾平凹先生有着深厚的历史责任感和时代担当的警觉
4、。山本时光转回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通过描写发生在秦岭一个叫平川县涡镇的故事,把当年军阀割据、秩序大乱、民不聊生的社会图景刻画得入木三分,活灵活现。贾平凹把自己身体中的那份忧国忧民情怀,那腔中华儿女奋发图强、渴望生活美好的热血的民族基因注入了男女主人公井宗秀、陆菊人,注入给了看城门的老魏头、寿材铺杨掌柜、安仁堂陈先生等198个有名有姓的人物身上,把那年那月那群人围绕涡镇的温饱、兴衰、平安而人性大变,最终有98位有名有姓的人全部在与时代抗争中惨死枪(刀)下的悲壮历史。读罢,掩卷沉思,让我们为这些惨死的生命扼腕叹息的同时,更多的是让我们在生与死、战争与和平、盛世与乱世、饥饿与小康、杂乱与有序等历史与
5、现实中反省,告诫我们要倍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倍加珍惜新时代赋予我们的担当、责任、使命和家国情怀、文化自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贾平凹先生在塑造男女主人公井宗秀、陆菊人时,充分把山的品格、水的灵性,赋予了人物的人生轨迹中。白面书生井宗秀,在家道中落的悲愤中自立自强,从一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一介书生到杀人如麻,活埋保安、活剥叛徒人皮、活剐邢瞎子.等,生活所迫,由人之初、性本善的一张白纸,变为涡镇“第一人”,成了那年那月涡镇人心目中的“英雄”,成了涡镇人心目中的“秦岭”。厚德载物的女主人公陆菊人,像当时所有的中国女性一样,无法与命运抗争。8岁,因娘被野豹蜂蛰死,爹到镇上杨
6、记寿铺赊了一副棺。四年仍还不起钱,只好把女儿陆菊人送去给杨家当童养媳。之后,陆菊人经历了生子、儿子剩剩摔成拐子、父亲患鼓症去逝,丈夫杨钟牺牲、公公杨掌柜避雨被柏树砸死等,面对亲人离世、生活重压,尤其她受井宗秀所托任镇茶行总管而多次遭人非议,甚至被围攻、羞辱等情况下,陆菊人依然上善若水,不与任何人争执,坚守着内心的大爱大美大善。为了井宗秀的安危,陆菊人自背“涉红”黑锅,自愿不当茶总领并被关押一个月为井宗秀“坐牢”；面对茶行三合分店掌柜崔涛有意找茬,陆菊人视而不闻、大智若愚、宽柔为本,反给奖励。一个大爱无疆的女人跃然纸上,读后让人为之动容。山的雄厚、水的灵动,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一幅秦岭风景画,透
7、过陆菊人、井宗秀的人物故事,渐渐丰满、逼真,让人在书中不断浸润秦岭山脉折射出的中华民族生生不息、顽强拼搏的魂魄!折射出中华民族奋斗史、励志史、成功史!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是惨烈,但民族精神是不朽的永恒的。俗话说,文如其人,你的文化滋养有多深,你的文学修为就有多高。创作是走心的精神劳作,只有真情实感,才能有真实表述,才能使自己的作品在面对读者、面对自己、面对天地中,和大自然进行对话,达到忘我境地,达到天我合一的渗透力、感染力、号召力,蓬勃的生命力。书中所涉及和虚构的秦岭西南西北5个县的方塌、三会、桑木,以及秦岭中东部的南阴、安邑等近10个县,和这些县中记叙的涡镇、漫川镇等30多个镇,以及龙马关、七
8、里坪等40多个村,都能在陕南寻到原始的影子。再如对民俗的表述中涉及的城隍庙、龙王庙、山神庙等10多所庙宇,也在陕南随处可见。故事展开地涡镇三面环水,一面靠山,镇子上一纵三横的布局,小观是一个镇,将其放大,其实就是秦岭,就是整个陕南的地形地貌。书中讲述的镇上的婆罗树、皂角树、碌碡桥等,在陕南的一般村镇也随处可见。在人物设计中,看城门老魏头、安仁堂陈先生、红军军团长宋斌、刘老庚的女儿花生等,200多名人物的一举一动,一投足一举手,无不透视着“秦岭人”的豪迈、爽直、机警。从故事主人公之一陆菊人出场,到井宗秀子承父业,从涡镇匪患不断、到军阀割据成为不管之地,从捍卫涡镇平安、到造福涡镇温饱,从涡镇在战火
9、中被炮弹摧毁,到井宗秀等在战火中化为灰烬等,将兴衰起落、恩恩怨怨的人生争斗写的惨烈而悲愤；尤其对死亡的描写,无一人死是相同的,充分揭示了那个时代的悲惨和无奈。在大量涉猎的衣、食、住、行、娱中,贾平凹先生更是信手拈来,充分运用厚积的生活铺垫,用随处可见的浆水烩面片、锅盔等秦岭美食,听起让人耳熟能详的“心里毛毛的”“再耍一会么”等俚言俗语,以及各种动、植物的描绘,写景写意,让人读山本就犹如在秦岭人家串访,在10余县30多镇的若干沟沟岭岭中翻越观赏,在涡镇、痒痒树下与那个时代的人相遇耳语。总之,书中所讲述的一景一物一事一人,都能在现存在的秦岭寻到影子和原形。贾平凹先生通过这些天、地、人、万物、万事,
10、将秦岭这条龙脉中的中国人精神、中华民族哲学鲜活的呈现出来,表达了一个作家的所思所想、社会良知,体现了一个作家对脚下土地深沉的爱。秦岭是真实的,宇宙是神话的,超现实的。贾平凹先生充分运用了驾熟就轻的写作技巧,开篇便运用陆菊人那三分胭脂地的迷幻“龙穴”留下引人入胜的悬念,之后,精灵古怪的人和事也层出不穷。如每到关键时刻,总有神助托梦、后又能听懂鸟语、蝙蝠语、老鹳语、狗语而临危脱险的周一山；通人性的皂角树、猫、蝙蝠；宽展师傅吹奏的尺八等,这些传说、神话、魔幻的故事,既是写实又是象征,都孕育在秦岭那片雄奇的山脉中,足以让人随山本去探险。当然,作品中的叙事过于繁琐、随意,对杀人场面描写过于血腥,对性的描写也较露骨等,都是作品的不足之处,期望再版时可作些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