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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命无运的小人物有命无运的小人物 小议红楼梦人物香菱 人在命运多舛、落魄遭难时多会想到命运。为什么？大概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安排，什 么安排？不知道。因缘报应前世今生都有定数。于是乎，就把这个安排笼而统之为一个叫法 命运。 我想到了红楼梦中的一个人物，小人物，可怜的人物，我们先来看看第五回判词： 根并荷花一茎香， 平生遭际实堪伤。 自从两地生孤木， 致使香魂返故乡。 还有一幅画： 一株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 “根并荷花一茎香”写的是莲根荷花同长在一根茎上，一样芳香。荷花也称莲花，脂砚 斋批语：却是咏菱妙句。很明显，这里暗示香菱原名英莲。 “自从两地生孤木” ，脂砚斋批 语：
2、拆字法。“两地生孤木”合一个“桂”字，点出夏金桂的名字。最后一句“致使香魂返 故乡”指的是死亡，暗示香菱被夏金桂虐待致死。 联系画面内容，也可以清晰地判断出：此人是香菱，命运坎坷，平生多难，最终“莲枯 藕败”，非命人世。 香菱何许人也？我们再来稍稍梳理一下她在红楼梦中的大致行为遭遇： 香菱是出场比较早的一个人物，红楼梦第一回回目曰：“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 村风尘怀闺秀”，甄士隐，有何许人也？姑苏城，十里街，仁清巷，一乡宦也，但却是本地 一大望族。此人“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乳名英莲，年方三岁。 夏日，甄士隐书房读书，做了一个梦，梦后带着英莲去街上玩，一僧一道走了过来，
3、看见甄 士隐抱着英莲，那僧便哭了起来，对甄士隐说：“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 在怀里作甚”“舍我罢，舍我罢。”接着，疯疯癫癫念了四句言词：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这里出现了一个很重要的词“有命无运”，脂砚斋没有批语详解，好在有一个地方 批注到“生不遇时，遇又非偶”。我却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预设，谶语一般不可小觑。为 什么，我们再来看看香菱的人生遭际： 很快，香菱丢失，甄士隐疯了，家中失火，从此，甄家死的死，逃的逃，遭遇了灭顶之灾， 应了僧人所谓“累及爹娘的无用之物”。 接着，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借葫芦僧之口可知
4、，英莲被 拐卖后，遭遇拐子虐待，后遇到冯源，嫁了过去，却被薛蟠看上，打死冯源，硬抢过来，被 薛蟠强逼为妾，遂改名香菱。到这一回，应了脂砚斋“生不遇时，遇又非偶”的批语。 其后， 单独写香菱的地方就不再多见了。 香菱随薛蟠母子住到贾府后， 跟着大观园众姊妹， 过了一段寻常女子的生活， 风花雪月， 咏诗女工， 倒也很是惬意。 尤以香菱学诗一节最为有趣， 中学高中课本有节选，我以为，这实际是曹雪芹有意在借香菱学诗转述其学诗论，无它。 最后，在第八十回“娇怯香菱病入膏肓”中，香菱被薛蟠正妻夏金桂所妒，备受折磨， 谋害致死。 还有一说是薛蟠出狱后， 把香菱扶了正， 后难产而死， 并遗留一子。 不管什么原因， 香菱终归死于非命。 纵观香菱这个人物的命运遭际，从一个乡宦望族的子女，到拐卖他乡，到被逼成妾，到 受尽折磨，到被逼迫害致死，自古人生多磨难，用在香菱身上真是确切。无怪乎脂砚斋批语 用谐音“真应怜”来概括她的一生。反过来再看看僧人的“疯话”和脂砚斋批语，会觉得人 物命运真真是应了那句“有命无运”的悲剧谶语。 何谓“命运”？大家都在讨论，“生不遇时，遇又非偶”。或许就是小人物悲剧命运的 最好的注解吧。 2016 年 1 月 23 日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