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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律疏议同素异序双音词研究Study on the double-syllable words of same morpheme and different order in Annotation and Critique onTang Dynasty Law CAO Xiao-yun1,2 (1.Department of Chinese,Hefei Normal University,Hefei,Anhui 230061,China;2.School of Literature,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Anhui 241000,China) Abstrac
2、t:Annotation and Critique on Tang Dynasty Law is a valuable language material in the study of Tangwords,in which there are 45 groups of double-syllable words of same morpheme and different order.In terms of grammardistribution,verbs are most in number with 25 groups;in terms of distribution of word
3、meaning,the majority of the words are identicalin meaning with 38 groups;in terms of development and change,only one word form is preserved in modern Chinese,with 24groups,about more than half of the total number;in terms of diachronic analysis,most words were born diachronically with 23 groups. Key
4、 words:Annotation and Critique on Tang Dynasty Law;words;double-syllable words of same morphemeand different order 所谓同素反序双音词,即指两个相同词素相反词序构造的、意义相同或相近的双音词。这类词大多属于并列结构。这类同素反序双音词反 映了两个同义语素结合初期的随意性和不稳定性1。这类词出现很早,先秦文献中已见用例2-3。关于这类词的研究 起步也比较早,清代学者陆敬安在其冷庐杂识中曾立“倒句倒字”一条加以列举。他指出:“汉书又多倒字,如妃后、子父、论议、 失得、贵富、旧故、病利、
5、病疾、并兼、悦喜、苦勤、惧震、柔宽、思心、候伺、激诡、讳忌、稿草之类是也。”4迄今为止, 学术界已经对同素异序双音词开展了许多研究,涉及同素异序双音词的定义、成因、语法语义差异和专书同素异序词研究等方面,产生了 一些具有启发意义的研究成果。有些问题已经取得了共识,如同素异序双音词的特征有:1.属于联合式复合词中的一种,构成复合词的两个 语素顺序可以互调;2.构成同素异序双音词的两个语素意义相同或相近;3.构成同素异序双音词的两个语素词性大致相同;4.经过发展,同 素异序双音词,有的长期并存,形成一组同义词;有的则消失一个,只保留一个。有些问题一时还难以形成统一的意见,如同素异序双音 词的形成原
6、因,目前大致有如下几说:一是平仄押韵的需要产生了同素异序词5,二是方言产生了同素异序词6406- 411,三是构词之初语素的不稳定性产生了同素异序词,四是颠倒词序构造新词说7-8,五是汉语词序的灵活性和巧合 9,六是综合因素,杨奔在汉语同素反序词源流初探一文中,把同素异序双音词形成的原因归纳为七点:1.汉民族思维 特点的因素;2.汉语构词法的因素;3.诗歌等韵文叶韵的因素;4.语言修辞的需要;5.方言分歧的因素;6.口语与书面语存在的距离;7.造 词过程中偶合的因素10。 我们认为,同素异序双音词的成因应该是多方面的,但其占主导因素的应该是汉语词序灵活性和语素结合初期的随意性和不稳定性。在语
7、言使用、发展的过程中,一组同素异序双音词中的某一个消失或极少使用了,其原因主要是声调顺序和意义差别。声调顺序是双音词在人 们口头应用中依照习惯确定的,符合调序则顺口,否则拗口。一般认为,现代汉语并列式双音词两字的声调顺序是该词的字序趋于稳定的 决定性因素,现代汉语普通话声调以阴平、阳平、上声、去声、轻声的次序为调序。从同素异序双音词的发展来看,这一理论也适用于古 代汉语、近代汉语。汉语并列式双音词的字序问题,已有郑奠11、曹先擢6406-411、陈爱文和于平12、 敏春芳13、万献初14等先生专文讨论过,此不赘述。意义差别对联合式同素异序双音词字序所起的作用也不可忽略 。人们在选择字序时,习惯
8、上是尊者在前、卑者在后;通指在前,专指在后;吉、正、好之义的词在前,凶、反、坏之义的词在后,等等。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源于汉民族的传统观念和文化心理等因素15-16。 唐律疏议是我国现存最早最完整的一部法典,全书凡三十卷,约二十四万字。内容主要包括“律文”与“律疏”两部分。律文部分至迟完成 于永徽二年(651),律疏始撰于永徽三年,永徽四年颁行。唐律疏议编定后,武后、中宗、玄宗等朝曾对其个别内容和个别文字又做 过一些增改、修订等工作。 唐律疏议不仅是法制语言之渊数,也是研究唐代词汇不可多得的宝贵语料。共有45组同素异序双音词。本文从语法分布、词义分布、 发展变化和历时分析几个方面,对唐律
9、疏议的同素异序双音词进行了初步的分析。工作用书为中华书局1996年版刘俊文唐律疏议笺 解,例句括号中数字表示该书的卷数和条数。 一、唐律疏议同素异序双音词概貌及时代层次 唐律疏议中共有同素异序双音词45组(以下按首字音序排列)。 报告3告报4(词目后数字表示该词在唐律疏议出现的次数。下同。)报告,告知。驿使稽程(10/123):“谓是征讨、 掩袭、报告外境消息及告贼之类谓稽迟废阙经略、掩袭、告报之类。” 长官68官长32名例(1/6):“官长者,依令:诸司尚书,同长官之例。”州县不觉脱漏增减(12/152):“不觉脱漏增 减,无文簿者,官长为首。”两词词义有所不同。“长官”,指上级官员、众官之
10、长,唐代多指县令。唐律释文?贼盗:“长官者,即县官 也。”“官长”,指行政单位的主管官吏。二词也有相同之处,构成一组同义词。国语•齐语六:“桓公令官长期而书伐以告且选,选其官 之贤者而复用之。”韦昭注:“官长,长官也。” 势力1力势2力量。被强盗不救助(28/456):“力势不能赴救者,速告随近官司。”威力制缚人(21/309):“威力使人 者,谓或以官威,或恃势力之类,而使人殴击他人。”大词典“势力”条义项2:“泛指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力量。北史•毛修之传 :“亮既剧蜀,弗量势力,严威切法,控勒蜀人,欲以边夷之众,抗衡上国。”未达一间。 输送2送输2运送,交纳。输
11、课物赍(15/221):“疏议曰:应输送课物者。”用符节事讫稽留不输(10/131):“至 门下送输。”“送输”,大词典未收录,是唐代新词,后代沿用。朱熹敷文阁直学士李公墓志铭:“并取江西、湖南诸寄积米,自三总 领所送输以达中都。”历代名臣奏议卷一百九:“送输少缓,鞭捶即加。” 蔬菜2菜蔬1(可做菜吃的)草本植物。遣番代违限(16/239):“逐水陆所宜,斟酌营种,并杂蔬菜。”在官侵夺私田 (13/167):“谓莳果实、种菜蔬之所而有篱院者。” 宿止2止宿2住宿。行船茹船不如法(27/427):“安标宿止不如法。”不应入驿而入(26/409):“欲投驿止宿者,听之 。” 损毁3毁损5损伤,毁坏
12、。毁人碑碣石兽(27/443):“误损毁者但令修立,不坐。疏议若误毁损者,但令修立,不 坐。”律文用“损毁”,疏议用“毁损”,可见是同义词。“损毁”,汉语大词典(以下简称大词典)始见书证为鲁迅书信集•致杨霁云 ,过迟,已见于宋书•孔琳之传。 损伤7伤损4损害,伤害。祖父母为人殴击(23/335):“虽有损伤,非折伤者,无罪。”犯罪未发自首(5/37) :“虽部曲、奴婢伤损,亦同良人例。” 危险1险危1危险。戏杀伤人(23/338):“既在险危之所。”以物置人耳鼻孔窍中(18/261):“若履危险。” 闻奏6奏闻16臣下将情事向帝王报告。事应奏不奏(10/117):“或格
13、、令、式无合奏之文及事理不须闻奏者。”除免官当 叙法(3/21):“三品以上,奏闻听敕。”异同6同异4同职犯公坐(5/40):“假有判官处断乖失,通判官异同得理,长官不依通判官断,还同判官,各有何罪?”同 居相为隐(6/46):“不限籍之同异。”异同,指异议。同异,指相同与不同。 饮食12食饮4食物。以物置人耳鼻孔窍中(18/261):“或饥渴之人屏去饮食之类。”百官外膳犯食禁(9/108):“谓不 净物之类在食饮中。“ 隐藏4藏隐6隐瞒,藏匿。同居相为隐(6/46):“假有死罪隐藏。”略和诱奴婢(20/293):“藏隐者,减一等坐之。”“ 藏隐”已见于楚辞章句卷十一和史记集解引汉桓谭新论,大
14、词典未收录。 印封3封印2印记和封泥。私发制书官文书(27/439):“官司行下文书,多有封印,而有私发印封视书者,杖六十。”“印封” 最早是个动词,唐代产生名词的用法,指印记和封泥等。晋书•陶侃传:“军资、器仗、牛马、舟船,皆有定簿封印。” 增加2加增5增加,增添。律疏中二词多用为贬义,或捏造夸大自己的“功状”,或捏造增添他人的罪行。以妻为妾 (13/178):“诈增加功状。”为人作辞牒加状(24/356):“诸为人作辞牒,加增其状,不如所告者,笞五十。” 知觉1觉知3知道,觉察。强盗(17/281):“及窃盗取人财。”诈伪(25/379):“谓伪作符券及盗得真纸券等。” 直宿2
15、宿直2值夜。犯夜(26/406):“疏议曰:谓诸坊应闭之门,诸街守卫之所,有当直宿,若分更当直之时,有 贼盗经过所直之处,而宿直者不觉,笞五十。”众人16人众4泛指多人。博戏赌财物(26/402):“若赢众人之物。”知谋反逆叛变不告(23/340):“谓人众既多。” 状貌2貌状1外貌,容貌。称日年及众谋(6/55):“或有状貌成人而作死罪,如此事类,貌状共籍年悬隔者。” 自身2身自14亲身,自己。叙法除免官当(3/21):“今此自身官尽,听以赎论。”造畜蛊毒(18/262):“身自犯罪, 犹尚免流。” 二、唐律律疏同素异序双音词的语法分布 律疏的45组同素异序双音词中,动词最多,名词次之,此外
16、,还有形容词、副词和跨类词等。 (一)名词 两词均为名词的有16组,占同素异序双音词总数36%。 事情/情事;长官/官长;蔬菜/菜蔬;异同/同异;等差/差等;势力/力势;实情/情实;街巷/巷街;囚徒/徒囚;饮食/食饮;状貌/貌状;境 外/外境;众人/人众;漏刻/刻漏;城戍/戍城;封印/印封 (二)动词 两词均为动词的有25组,占同素异序双音词总数56%。 损毁/毁损;损伤/伤损;增加/加增;使役/役使;盗窃/窃盗;触犯/犯触;疗救/救疗;漂流/流漂;请求/求请;出入/入出;报告/告报;输 送/送输;隐藏/藏隐;知觉/觉知;荐飨/飨荐;宿止/止宿;闻奏/奏闻;告言/言告;配流/流配;割配/配割;
17、勘检/检勘;直宿/宿直;陈首 /首陈;失错/错失;放免/免放 (三)形容词 两词均为形容词的有1组,占同素异序双音词总数2%。 危险/险危 (四)副词 两词均为副词的有1组,占同素异序双音词总数2%。 皆悉/悉皆 (五)词性不同 词性不同的有2组,占同素异序双音词总数4%。 负债动词/债负名词;自身名词/身自代词 三、唐律律疏同素异序双音词的意义分布 根据律疏45组同素异序双音词各组之间的关系可把它们分为三类: (一)词性和意义完全相同 每组同素异序双音词的词性和意义都完全相同,它们在字序对换时不产生意义差别,这是最常见的一种现象,也就是同素异序同义词,有 38组。 1.名词 都是名词,意义完
18、全相同的有13组。 事情/情事;蔬菜/菜蔬;等差/差等;封印/印封;势力/力势;实情/情实;街巷/巷街;囚徒/徒囚;饮食/食饮;状貌/貌状;境外/外境;众 人/人众;漏刻/刻漏 2.动词 都是动词,意义完全相同的有23组。 损毁/毁损;增加/加增;使役/役使;盗窃/窃盗;触犯/犯触;疗救/救疗;请求/求请;报告/告报;输送/送输;隐藏/藏隐;知觉/觉知;荐 飨/飨荐;宿止/止宿;闻奏/奏闻;告言/言告;配流/流配;割配/配割;放免/免放;勘检/检勘;直宿/宿直;陈首/首陈;失错/错失;损伤 /伤损 3.形容词 都是形容词,意义完全相同的有1组。 危险/险危 4.副词 都是副词,意义完全相同的有
19、1组。 皆悉/悉皆 (二)词性相同意义不同 每组同素异序双音词的词性相同,但意义不同或略有区别的,有5组。 1.名词 名词有3组。 长官/官长;异同/同异;城戍/戍城 2.动词 动词有2组。 漂流/流漂;出入/入出 (三)词性不同意义相近或相同 每组同素异序双音词的词性不同,但意义相近或相同的,有1组。 自身/身自 (四)词性意义均不同 每组同素异序双音词的词性不同,意义也不相同的,有1组。 负债/债负 四、唐律律疏同素异序双音词的发展变化 词汇是语言诸要素中最活跃、发展最迅速的部分,同素异序双音词也不例外。与现代汉语相比,唐律律疏同素异序双音词的发展变化 表现出以下特点: (一)AB、BA两
20、式在现代汉语仍使用 AB、BA两式在律疏和现代汉语中仍在使用,有6组。 损毁/毁损;损伤/伤损;事情/情事;长官/官长;使役/役使;蔬菜/菜蔬 (二)现代汉语只保留AB词形 AB、BA两式在律疏中都有使用,现代汉语中只保留了AB一种词形,不用BA式,有24组。 自身/身自;盗窃/窃盗;等差/差等;异同/同异;触犯/犯触;危险/险危;势力/力势;实情/情实;疗救/救疗;漂流/流漂;负债/债负;请 求/求请;街巷/巷街;囚徒/徒囚;饮食/食饮;状貌/貌状;出入/入出;境外/外境;报告/告报;输送/送输;隐藏/藏隐;知觉/觉知;众人 /人众;增加/加增 (三)AB、BA式现代均不使用 律疏中的AB、
21、BA两式在现代汉语中均不使用,有15组。 荐飨/飨荐;宿止/止宿;闻奏/奏闻;城戍/戍城;告言/言告;配流/流配;割配/配割;皆悉/悉皆;放免/免放;漏刻/刻漏;直宿/宿直;勘 检/检勘;封印/印封;陈首/首陈;失错/错失 五、唐律律疏同素异序双音词的历时分析 (一)唐代新词 两词均为唐代新词,有3组。 配流/流配;陈首/首陈;勘检/检勘 (二)一为唐代词一为唐前旧词 两词一为唐代新词一为唐前旧词,有7组。 割配/配割;闻奏/奏闻;负债/债负;囚徒/徒囚;输送/送输;出入/入出;失错/错失 (三)唐前旧词 两词均为唐代以前旧词的,有35组。按照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唐各为一个阶段,又可以分为共时产生和历时产生两类。 1.共时 两词为共时产生,有12组。 事情/情事;长官/官长;盗窃/窃盗;等差/差等;触犯/犯触;实情/情实;请求/求请;隐藏/藏隐;报告/告报;漂流/流漂;皆悉/悉皆;宿 止/止宿 2.历时 两词为历时产生,有23组。 损毁/毁损;损伤/伤损;增加/加增;使役/役使;蔬菜/菜蔬;自身/身自;危险/险危;异同/同异;势力/力势;疗救/救疗;饮食/食饮;状 貌/貌状;境外/外境;知觉/觉知;众人/人众;荐飨/飨荐;放免/免放;漏刻/刻漏;直宿/宿直;封印/印封;城戍/戍城;告言/言告;街巷 /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