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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朝田亩制度及其实践与人民公社时期的社会阶层之比较研究邓小平同志在1985年会见外宾时讲过：一九五八年大跃进，一哄而起搞人民公社化，片面强调一大二公，吃大锅饭，带来大灾难。 1(p115) 太平天国运动是旧式的农民战争。 从太平天国农民政权颁布天朝田亩制度及其实践活动到人民公社化运动，相隔一百多年，但是对二者的有关措施仍可进行比较研究。 本文主要从各阶层对组织资源、生产资料资源的控制，以及阶层产生的原因等方面，对太平天国天朝田亩制度及其实践中的农村社会阶层与人民公社时期的农村社会阶层进行比较研究。以便为我国农村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 一、天朝田亩制度及其实践中的农村社会阶层 太平天国的社会阶
2、层，可以从传统的官本位角度来划分。 （一）乡官阶层 守土官。太平天国地方政权分为省、郡、县三级，取消了清制的道这一级，同时把清制的府改称郡。郡一级行政长官称作总制，相当于清制的知府，县一级行政长官称作监军， 相当于清制的县令，总制和监军称为守土官。 乡官机构。太平天国在其占领的广大区域实行乡官制度。张德坚贼情汇纂记载：每一州县分三军五军不等，自军帅以下皆以本地人充之。2(p94) 乡官机构一般是太平天国县以下基层政权，设置从军帅到伍长等职务，原则上由本乡人担任，称为乡官，总制和监军由本地人担任时，也称为乡官。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凡设军，每一万三千一百五十六家先设一军帅，次设军帅所统五师帅，次设师
3、帅所统五旅帅，共二十五旅帅；次设二十五旅帅各所统五卒长，共一百二十五卒长;次设一百二十五卒长各所统四两司马，共五百两司马;次设五百两司马各所统五伍长，共二千五百伍长;次设二千五百伍长各所统四伍卒，共一万伍卒。通一军人数共一万三千一百五十六人。 3(p325)学术界普遍认为天朝田亩制度中的乡官制度是实行了的。 乡官制度是仿照军事编制的。军帅、师帅设局办公，称为乡官局。乡官的佐理人员，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凡一军典分田二，典刑法二，典钱谷二，典入二，典出二，俱一正一副，即以师帅、旅帅兼摄。 3(p321)花溪日记说乡官局中常聚五六十人 4(p679)这说明乡官有相当数量的佐理人员，而且这些人员的称呼与
4、天朝田亩制度规定的并不一定吻合。 乡官的职责很多，主要有，清查户口、维持社会秩序，征收赋税、发展生产，处理民间诉讼，组织乡兵、协助太平军作战，组织征兵，协助科举事务等，这与天朝田亩制度规定的职责也有一些出入。 乡官的待遇。乡官的称谓、出行，在礼仪方面都有规定，乡官还实行世袭制。 1851年颁布的太平礼制规定：丞相至军帅皆称大人，师帅至两司马皆称善人3(p105)张德坚贼情汇纂说，其军帅假以令旗，从师帅至两司马悉建三角旗，以旗长短为尊卑之分。军帅得备彩舆，舁以四夫，幡盖塞途，仪卫甚盛。最下两司马，亦有随从人护，击断乡里，炫耀宗族。 2(p109)花溪日记介绍一军帅：应玉轩为贼乡官，鼓乐接印，尽呼
5、大人，设公位枷杖 4(p687） 太平天国官员实行世袭制，天朝田亩制度作出了包括乡官在内的规定：凡天下官民，总遵守十款天条及遵命令尽忠报国者则为忠，由卑升至高，世其官3(p323)；贼情汇纂中伪守土官乡官章对于乡官也有贼兼许以子孙承袭，世传不替的记载。2(p109) 经济待遇方面。乡官机构的经费来源不一致，据金陵杂记载各县监军征收田赋后，大约作为三股：以二股归于老贼；一股伪监军与伪军帅?l分 5(p642）这是从田赋中划出的经费。 关于乡官的生活状况，也少明确的记载，郦纯先生经过考证认为乡官的生活从有些零星史料看，一般是相当丰足的。6(p400）难中记作者说在军帅局做事是为 糊口记，说明乡官的
6、佐理人员有一定经济待遇的。花溪日记说高级乡官局中：耗费日数十千，越州纪略说：乡官既得贼势，衣锦梁肉，同于素封，饥寒苦况不知矣。4(p641、679、769）这里多指旅帅以上的高级乡官。 （二）农民阶层 农民阶层是在天朝田亩制度这一纲领性文件中称作农，是社会最低阶层。 经济待遇方面。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是太平天国所有制形式的重要特征，规定：凡天下树墙下以桑，凡妇蚕绩缝衣裳。凡天下每家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规定手工业也由两司马管理，凡二十五家中陶冶木石等匠俱用伍长及伍卒为之，农隙治事。并且采取收支统一核算，生活品完全供给制的分配方式，规定 ：凡当收成时，两司马督伍长，除足其二十
7、五家每人所食可接新谷外，余则归国库。凡麦、豆、苎麻、布帛、鸡、犬各物及银钱亦然。 凡二十五家中所有婚娶弥月喜事俱用国库，但有限式，不得多用一钱。凡二十五家中力农者有赏。惰农者有罚。3(p321、322) 从种植物的种类到手工业的行业，都有通天下皆一式的规定，若真的实施起来可是不顾各地具体自然环境的。由此可以看出在这样的政策下，农民没有经营自主权、也没有管理权。 天朝田亩制度的土地政策在农村没有真正实行，实行的却是照旧交粮纳税政策。尽管如此，许多学者认为，在太平天国控制区域农民所受地主的剥削相对减轻了；由于农民起义队伍对地主阶级的打击，有的地主被镇压、有的逃亡了，原来租种这些地主土地的农民实际上
8、也成了土地的主人。 （二） 阶层间的流动 乡官的产生形式上可归纳为保举、公举和委派三种形式。 按照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凡天下每岁一举，以补诸官之缺。 3(p323）乡官的产生是由各级官员保举、推荐他的下级，直到这些被保举的人由天王降旨才能上任。史料关于这种保举的记载不多，其程序也和天朝田亩制度规定的不完全一致。贼情汇纂说太平天国农民队伍每克复一地，先必大彰伪谕，声以兵威，令各州县并造户册，即于乡里公举军帅、旅帅等2(p109）太平天国农民政权在安徽发的门牌式中说：以万二千五百家公举军帅，以二十五家公举两司马。7(p131） 而事实上，旅帅以上高级乡官是由太平天国政权委派的，低级乡官也有委派的记载
9、，却没有公举的实例。 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官或违犯十款天条及逆命令受贿弄弊者则为奸，由高贬至卑，黜为农。民能遵条命及力农者则为贤为良，或举或赏；民或违条命及惰农者则为恶为顽，或诛或罚。3(p323）从黜为农这三个字中，我们可以看出农民的社会地位处于底层。 等级制与封建化。乡官制度的封建化是太平天国政权封建化的一部分。照旧交粮纳税政策的实行，是太平天国政权封建化的重要标志，实际上这个农民政权的封建化早就开始了。年太平天国在永安颁布的太平礼制，的确是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对天王、诸王以下，直至两司马等十三级官制的大小头目，及其子女、妻子都严格规定了不同的称谓及相互间的礼节，等级之森严、礼节之繁
10、琐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二、人民公社的社会阶层 人民公社的社会阶层主要是从职业、户籍制度的角度划分。 （一）干部阶层、工人阶层 从职业、户籍制度的角度划分阶层，也即有的学者讲的身份分割，可分为干部阶层、工人阶层和农民阶层。 干部阶层。干部在一个人民公社内部是居于少数的，担任公社书记、社长，武装部长、农林助理和文教助理等，一般有二十人左右，他们处在人民公社党、政组织的领导层，也存在着事实上的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的现象，从户籍角度他们是城镇户口，是当时农村社会地位最高的阶层。秦晖先生在一篇文章中提到：改革前的中国社会严格地讲并没有peasantry与citizen的区别，而只有peasantry社会中
11、的不同等级身份阶梯之别。8（p23）从这个意义上讲，把公社干部当作人民公社范围内的社会阶层也是有道理的。 经济待遇、社会保障方面。干部们不一定是带着土地、牲畜等生产资料入社的农民，而是由上级党委、政府派到公社的，属于国家干部的编制，干部身份的人不仅由财政拨发工资，还可以享受到公社体制内农民无权享受到的住房、医疗、养老、副食品补贴等一系列福利待遇。 工人阶层。人民公社机关的管理人员，有少数人属于工人身份，称做：以工代干。他们也挣工资，也可以享受到住房、医疗、养老、副食品补贴等一系列福利待遇，只是比干部稍微差一点。这些工人的社会地位也高于普通农民。人民公社境内有供销合作社等与农村生产生活密切相关的
12、组织，这些单位也有干部、工人，在政策上，他们享受的工资和社会保障待遇与人民公社机关的干部、工人是一样的。 （二）农民阶层 农民阶层。也可以称为社员阶层。 在经济上，加入人民公社以后，土地、水利设施、牲畜、大中型农机具等主要生产资料都是集体所有的，社员家里只有锄头、铁锹、镰刀等小型农具是私有的。因为生产力低下，生产队生产的粮食，首先要交公粮，剩下只够口粮、种子和饲料，一年下来，劳动力多的户在分配到粮食、柴草等物品后，能分配到有限的一些现金，劳动力少的户在分配到粮食、柴草等物品后，不能分配到现金，有的还欠生产队粮食款。 在社务管理上，理论上生产资料集体所有， ?酷?山卫星人民公社试行简章（草稿）规
13、定，公社的最高管理机关是社员代表大会，公社的重大事务，由社员代表大会讨论决定。社员代表大会选举管理委员会管理社务。管理委员会由社长一人、副社长若干人、委员若干人组成 ， 还规定实行乡社结合，乡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兼任公社社员代表大会代表，乡人民委员会委员兼任公社管理委员会委员。 9(p18) 虽然从理论上规定人民公社的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干部由选举产生，公社的重大事务由社员代表大会讨论决定，而事实上公社干部是由上级委派的，社员并没有经营管理权。农村中的生产队、生产大队、人民公社，基本上仍是一种小生产者的共同体 10 (p494) 农民的身份也靠户籍制度遗传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农民处于二等公民状况。11
14、(p27) 在农民阶层中还有一类不脱产干部，这些干部数量很多，他们也一样是农民，是从社员中选拔出来的。他们在公社机关往往担任办事员、秘书等职，称做以农代干；在生产大队和生产队中，担任党支部书记、大队长、生产队长和会计等职务，他们是农村集体经济的管理者，不脱产干部的社会地位也高于普通社员。 不脱产干部名义上也要参加集体劳动，靠挣工分分得口粮和现金，但他们作为生产大队和生产队集体经济的管理者、经营者，有调配劳动力的权力，可以调配、支配、处理本生产大队或者生产队的牛马、农机具等资源。其中，确实有一部分干部搞特殊化，侵占集体利益。六十年代初陕西某县有歌谣：队长见队长，穿的皮大裳，保管见保管，都是肥大脸
15、，会计见会计，谁的飞鸽利。12(p089) 改革开放前的农村，谁拥有一辆飞鸽牌自行车也被认为是挺阔气的。 1958年农村大办工业浪潮中产生了社队企业，其经营管理人员和工人主要是由农民构成的，农村学校中的民办教师、人民公社卫生院中有些医务人员也是农民。当然这些从事非农职业的农民往往要享受到一定的工资待遇。 家庭出身对职业、户籍的影响。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农村每个人的家庭都有土改时划定的阶级成分，人们因为各种原因填写履历表时，都要填写家庭出身这一栏。不同家庭出身的人会受到不同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对待，比如选任干部，一般都要选拔贫农、雇农出身的人。 （三）阶层间的流动 依据1962年通过的农村人
16、民公社工作条例修正草案规定，公社的社长和其他管理委员、监察委员，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和其他管理委员、监察委员，都由同一级的社员代表大会选举，如果不称职，都可以随时由同一级的社员代表大会罢免；生产队的队长、会计和其他管理委员、监察委员或者监察员，都由生产队社员大会选举，并且可以随时罢免。 实际上，公社干部是由上级委派的，村党支部书记、大队长由公社党委指定、任命，大队其余干部由本大队党支部决定，生产队长也由大队党支部指定。13(p167) 干部、工人、农民，这三个阶层是由行政政策、法律法规划分不同阶层之间的界限，限制和固定各自所能分享到的资源，各个阶层都带有明显的身份标签，用档案、户口、粮食供应本等措
17、施加以固定。 由于城镇户口或者农民户口是从父母那里遗传下来的，农民身份的转变受到户籍制度的限制。农民身份的人只有通过参军、接受高等和中等教育、顶替父亲的职工工作、合同工人转为正式工人等方式才能成为工人或者干部，或者通过其他形式的农转非，转为城镇户口，进而成为工人、干部。直到改革开放前不久，还有每年从农村迁入市镇的农转非人数不得超过现有非农业人口的1.5 。的规定。14(p89) 干部、工人转为农民身份或者说由城镇户口转为农民户口，主要有两种情况，与三年困难时期有关，1962年后确实有干部、职工被下放到农村的情况；还有就是1966-1976年城市知青上山下乡。 三、两个时期农村社会阶层的区别与联
18、系 太平天国天朝田亩制度及其实践中与人民公社时期的农村社会阶层，既有区别也有联系。 （一）、从社会阶层的特点上看，两个历史时期农村社会阶层的相同点在于：阶层结构等级分明，阶层之间身份的变化都呈凝固状态。 年太平天国在永安颁布的太平礼制，从法律上规定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这些规定与后来颁布的天朝田亩制度在精神上也是一致的。太平天国明确规定从军帅到两司马的乡官实行世袭制，当然农也世袭为农了，农只有当了官才能转变身份。 人民公社时期，干部、工人、农民，这三个阶层是由政策、法律法规划分不同阶层之间的界限，限制和固定各自所能分享到的资源，形成了城镇居民的孩子是城镇居民，农民的孩子是农民的世袭阶层体系。人民公社化以后，在城乡之间建起了一道歧视农村和农民的户籍制度的鸿沟。 （二）、从社会阶层形成的原因上看， 太平天国农民运动与人民公社化运动处在两个不同的历史时期，在社会阶层形成的原因方面既有区别也有联系。 由于旧式农民起义队伍狭隘的眼界和历史的局限性，对于如何建设他们理想中的社会，他们只能从历史中去找答案， 因此，他们的政策无不带有小生产者的烙印，新的社会形态也不会伴随他们的政权而产生，随着太平天国政权的封建化，封建等级制与特权阶层的出现是必然的。太平天国天朝田亩制度及其实践中社会阶层的形成只是对传统文化盲目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