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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颜氏家训中同义语素并列复音词研究颜氏家训是由我国南北朝时期著名文学家、教育家颜之推撰写的,它是中国第一本论述家庭教育的文本。“为了达到训诫子孙后代的目的,又必须使文章明白易晓,这又不可避免地要采用六朝时期新出现的词语,甚至还运用一些口语词。魏晋六朝时期是汉语词汇双音化非常迅速的时期。因而,颜氏家训的双音节词就特别多,其中并列式双音词语尤其发达。”1 据统计,颜氏家训中复音词的情况2如下表: 表1 形式 并列式 偏正式 主动式 动宾式 补充式 单纯词 复音词总数(1744) 842 655 22 54 24 56 48.25? 37.54? 1.32? 3.09? 1.38? 3.21? 由上表
2、可知,并列式复音词占颜氏家训中复音词总数的近一半,全书的并列式双音节词共出现842个,其中同义语素的有122个,占并列式的14.25?,有些词还出现多次。另外,据粗略统计,颜氏家训中两个语素组成的词情况如下表: 表2 词 形+形形 动+动动 动+动形 形+形动 名+名名 名+名动 个数(26) 9 7 3 3 3 1 34.62? 26.92? 11.54? 11.54? 11.54? 3.85? 颜氏家训中两个语素组成的词组情况如下表: 表3 词组 名+名名 动+动动 形+形形 名+名形 名+名动 个数(89) 53 25 6 3 2 59.55? 29.07? 6.74? 3.37? 2.
3、25? 下面结合颜氏家训中的例子对这些词语的特点和分类进行分析和论述。 一、从结构形式情况看,语素之间组成词或者词组 语素与语素之间组成词,也就是说两个同义或者近义的成分结合后,原有意义之间相互补充,凝结成一个更概括的意义。颜氏家训中同义语素组成的词,有形形联合构成形容词、动动联合构成动词和名名联合构成名词等基本形式外,还有一些构成复音词的语素与该复音词词性不一致的情况。 (一)语素与语素之间组成形容词(12个) 1.形+形形 憔悴 (1)若局围城之中,憔悴容色,除去饰玩,常为临深履薄之状焉。(风操) 例句中的“憔悴”是一个词,表意为“脸色黄瘦”。3 恻怆 (2)有所感触,恻怆心眼;若在从容平
4、常之地,幸须申其情耳。(风操) 例句中的“恻怆”是一个词,表意为“悲痛”4。 2.动+动形 颓毁 (3)譬犹居室,一穴则塞之,一隙则涂之,则无颓毁之虑(兄弟) (二)语素与语素之间组成动词(11个) 1.动+动动 斟酌 (4)至为一字,唯见数点,或妄斟酌,逐便转移。(杂艺篇) 睥睨 (5)若居承平之世,睥睨宫阃。(诫兵) 2.形+形动 威严 (6)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教子) 在这里,“威严”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表意为“对很严厉”。 3.名+名动 赃贿 (7)谢幼舆赃贿黜削,违弃其余鱼之旨也:(贿在此表意为“贪污”)(勉学) (三)语素与语素之间组成形容词 名+名名(3个) 桎
5、梏 (8)其余桎梏尘滓之中,颠仆名利之下者,岂可备言乎! 在这里,“桎梏”是一个词,表示“名缰利锁”的意思。 语素与语素之间组成词组,有两个相同语素联合构成该语素的词组,如两个形容词语素联合构成形容词、两个名词语素联合构成名词和两个动词语素联合构成动词等基本形式外,还有一些构成复音词的词与该复音词词组词性不一致的情况。 (四)两个形容词语素联合构成形容词 1.形+形形(4个) 富贵 (9)不得以有学之贫贱,比于无学之富贵也。(勉学) 严正 (10)王大司马母魏夫人,性甚严正(教子) 2.名+名形 友爱 (11)弟孝英、子敏,兄弟三人,特相友爱(兄弟) 丝毫 (12)或无丝毫之益,而有不省之困(
6、省事) (五)两个动词语素联合构成动词 1.动+动动 饮食(在书中共出现9次) (13)则用弓矢纸笔,女则刀尺缄缕,并加饮食之物。(风操) (14)前夫之孤,不敢与我子争家,提携鞠养,积习生爱。(后娶) 2.名+名动 罪恶 (15)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恶(教子) 粉墨 (16)凡亲属名称,皆须粉墨,不可滥也。(风操) (六)两个名词语素联合构成名词 名+名名 文章(在书中共出现9次) (17)治点子弟文章,以为声价,大弊事也。(名实) (18)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肾,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文章) 说文解字中“文,错画也。”“文”本意是错综华美的色采,“章”本意是花纹。 在
7、以上例子中的“文章”都泛指“著作”。 婚姻(在书中共出现3次) (19)江东妇女,略无交游,其婚姻之家,或十数年间,未相识者,惟以信命赠遗,致殷勤焉。(治家) 尔雅?释亲:“婿之父为姻,妇之父为婚,婿之父母,妇之父母,相谓之婚姻。”5 二、从两个语素的位置来考察 同义语素的并列复音词存在同素异序的现象,它们的意义古今基本相同,只是语序不同而已。颜氏家训中与现代汉语不同的,有两序并存这种情况。两序并存指在颜氏家训中同素异序的复音词同时存在,在句中担当的语法功能几乎相同。 例如:饮食(后娶)/食饮(养心);习惯(教子)/惯习(勉学);声音(风操)/音声(教子): 饮食(后娶)食饮(养心) 饮食则用
8、弓矢纸笔,女则刀尺缄缕,并加饮食之物(风操) 食饮禁忌食饮,将饵药物,遂其所禀,不为夭折者,吾无间然。(养心) 辛苦(归心)苦辛(文章) 辛苦安能辛苦今日之甲,利益后世之乙乎(归心) 苦辛恨其每病苦辛饶贫寒(文章) 其实,颜氏家训成书于北齐与隋交接之际,这个时期正处于从上古汉语向中古汉语过渡的衔接关头,反映了南北朝时期语言的变化。因此,从汉语词汇史研究的角度看,颜氏家训仍不失为一部重要典籍。本文以颜氏家训为考察对象,对其同义语素并列复音词从语义和词性方面进行了描述和分析,以期为汉语词汇复音化规律的探索提供点滴资料。 注 释: 1魏达纯:中反义语素并列双音词研究,东北师大 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1期。 2李晓玲:复音词研究辽宁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年版,第34至第35页。 3古汉语常用字字典(修订版),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第230页。 4古汉语常用字字典(修订版),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第28页。 5颜之推北宋程小铭(译注):颜氏家训全译,贵州人民出 版社,1995年版,第3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