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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启功老师的宗教情怀54启功老师的宗教情怀拜读启功联语墨迹,有献给班禅上师法鉴一联.老师那面微圆,皮欠厚的体型与心性具备的自画像,立即浮出脑海;带着他那颇像弥勒佛经典的笑容.老师永远微笑着,当你端坐在他面前,仿佛面对杭州灵隐寺的弥勒佛.班禅上师也是面微圆的.联曰:人天福慧归三宝:民族交融本一家.融宗教神性和世俗人性于一体,赞佛教经典和民族文化于一联,高明,智慧,才情,蕴涵丰富,韵味充沛.是的,这是常识,也是常理,老师说:对一个多民族多宗教的国家,正确处理好宗教问题大大有利于国家的安定,人民的团结,民族的和睦.口王得后我们汉族自古敬天,敬神,拜鬼,怕怪,缺乏宗教情怀.本土有道教,外来有佛教,近代更
2、有基督教,都没有形成民族性的信仰;烧香拜佛,求仙,都出于有所求的个人欲求;是否有求必应决定了香火的盛衰.尤其是像我这一代,生于旧社会,长在红旗下,初中高中时期,就囫囵吞枣地接受了马克思的宗教是人民的鸦片的教化,把宗教和迷信混为一谈,不仅蔑视,而且横加批判;幼小柔弱的心灵,又暗藏着对佛,对仙的神秘,恐惧与敬畏,思想不仅蒙昧,更是一塌糊涂.而几个人口也多的少数民族,都各有自己民族的宗教,民族与宗教相依为命,离则两丧.民族问题也就是宗教问题.宗教是民族巨大的凝聚力量.老师献给班禅上师联的落款:察格多尔扎布敬书.初看非常惊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拜读了启功口述历史,才恍然大悟.啊!老师原来是一个小喇
3、嘛.他自述:我三岁多时家里让我到雍和宫按严格的仪式磕头接受灌顶礼,正式皈依了喇嘛教,从此我成了一个记名的小喇嘛(后来还接受过班禅大师的灌顶礼).我皈依的师傅叫白善仁,是热河人.他给我取的法号叫察格多尔扎布.察格多尔是一个佛的徽号,扎布是保佑的意思.我皈依的是黄教,随师傅学过很多经咒,至今我还能背下很多.老师很小的时候就参加过为普度众生而设立的,要念七七四十九天大悲咒的大悲道场,跟着念过经.老师终身敬佛,极其虔诚.每年农历大年初一,第一件事,就是到雍和宫礼佛.逝世那年,因患病不能行动,才没有去.老师的虔诚,虽然对一些亲见亲闻的佛教神秘现象不能解释,但他深深领悟着佛教的救世精神.他说:我从佛教和我
4、师傅那里,学到了人应该以慈悲为怀,悲天悯人,关切众生;以博爱为怀,与人为善,宽宏大度;以超脱为怀,面对现世,脱离苦难.这时候,我更多地懂得了老师,懂得了他的面微圆,皮欠厚,懂得了他的微笑,他的内方外圆的处世之道.如来佛,观世音,都有降魔去妖的一面啊.我又想起了鲁迅先生.先生也是幼年拜过和尚为师的.中年更曾经研读佛经,对于佛学与佛经的翻译有甚深的见解.不信佛,而尊重佛学.但先生对于宗教完全是世俗的态度.请看他晚年的回忆.他在我的第一个师父中写道:我生在周氏是长男,物以希为贵,父亲怕我有出息,因此养不大,不到一岁,便领到长庆寺里去,拜了一个和尚为师了.拜师是否要贽见礼,或者布施什么的呢,我完全不知
5、道.只知道我却由此得到一个法名叫作长庚,后来我也偶尔用作笔名,并且在在酒楼上这篇小说里,赠给了恐吓自己的侄女的无赖;还有一件百家衣,就是衲衣,论理,是应该用各种破布拼成的,但我的却是橄榄形的各色小绸片所缝就,非喜庆大事不给穿;还有一条称为牛绳的东西,上挂零星小件,如历本,镜子,银筛之类,据说是可以避邪的.这种布置,好像也真有些力量:我至今没有死.不过,现在法名还在,那两件法宝却早巳失去了.一个是我敬爱的满族老师,一个是我信奉的汉族大家.两人民族不同,却分享着共同的文化.幼小时候都曾拜过佛教师父,都有法号,及长都使用过法号,并非一拜了之.虽然对宗教的态度各异,但对于人世的思考与对于众生的关怀,却殊途同归.民族交融本一家,加油啊,我亲爱的同胞和异胞.您我必须平等,文化必须交融,传统必须创新.(摘自文汇读书周报2011.7.8)B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