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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单形式变化规则5种对当代作家书法做了一点粗浅的考察，结论是：当代作家书法大部分是名人字，而非书法作品。这就好比许多官员喜欢作文，那种程式化的腔调和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自恋与自大的神态，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可是，我们又不能不承认这是文章，只是我们不情愿承认这是文学作品。名人字与书法，官员文章与文学作品，在本质上当然有区别。我说过，自李辈、刘征之后，当代作家书法庶几不能以书法论，仅可做名人字观。那么，有的朋友不免要问，名人字难道不是书法吗?回答这个问题有点难度。是啊，名人字难道不是书法吗?何况许多名人字拥有广阔的市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那些所谓的书法作品有名人字的风光吗?我承认这是事实，但我认
2、为这种逻辑是荒谬的。名人字是名人所为，之所以有市场，仰赖于名人的品牌效应。庸众的选择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言，最近，赵本山的字卖出天价，无可厚非。不过我深信，把刚刚辞世的伊丽莎白泰勒的私物公开拍卖，同样会以天价成交。名人字为什么不是书法呢?道理十分简单，名人字没有根基，没有能力传达出历史文化信息以及一以贯之的审美传统。依凭硬笔书写习惯，使用毛笔书写的汉字，无古无今，仅因书写者是名人，因此，这样的字就产生了价值。其价值何在，不言自明。当代作家书法展大有风起云涌之势，许许多多有雅趣的作家，开始了自己的“书法创作生涯”。大有舍我其谁的气魄。然而，对此我有一种忧虑，如此的“大跃进”，能否培养当代作家的书法兴
3、趣，能否提高当代作家的书法审美水平?本文的目的是分析方英文的书法。之所以喋喋不休甚至是讨人嫌地说了一番废话，是想勾勒出方英文书法所处的“时代背景”，以使我们更确切地体察到方英文书法的意义。与方英文神交已久。2008年，我与斯舜威兄操持“心迹墨痕：当代作家学者手札展”时，在讨论作者时，我们想到了方英文。此前，在文学自由谈杂志，拜读了方英文讨论文人字的文章，对于我们即将举办的沙龙式的手札展带来了启发。不久，我写一通致方英文的手札，向他约稿。仅两周的时间，得方英文手札两通，一并展览，其中的一通在美术报刊发，得到同道的好评。方英文的书法疏朗、平实，富含文气。凭直觉，便知方英文的书法有童子功，笔法、字法
4、均成方圆。读过方英文的小说后花园，领略了方英文致命的幽默。有趣的是，他把这种幽默也带进了他的手札。比如，在与我的一通手札中，他在笺纸的右上角写道：“洞暗路明下石泉，悔不携爱人翠山。夹廊青坡嵌白舍，开练蓝江镶红船。试看能否手札。文白。”读罢，哑言失笑。与我的这通手札，以行草书之，自如而恬淡。我确信，这样的字是不容易写的，许多有书法名声的作家也是写不出来的。显然，方英文的书法超越了名人字的窠穴，以秉承前贤的笔法和自由的心性，克制了文学名人的精神嚣张，真实而准确地复制了对中国书法的印象。方英文有传统功力，直接体现在他的用笔。方英文提按自如，可以自如调动笔锋，因此，我们看到的方英文书法的线条，清洁、洗
5、练，粗细咸宜，形神兼备。方英文书法的直线爽爽有一种神气，洒脱、灵动，体现出作者腕下的调度能力。这条线，名人字中鲜见。因缺少临帖功夫，不能使毛笔自如使转，往往压实笔根，粗糙滑下，成野狐禅。收不住笔，是名人字的通病。方英文的手札，让我看到了一位当代作家精彩的毛笔书写，也让我确信，作家、书法家的身份将历史性地落在他的身上。三年的时间倏忽逝去，常与方英文手札往复，得以近距离欣赏他的书法，当然发现了他的变化。变化，是进步的一种形式。尽管书法艺术限定在汉字的书写之中，似乎变化的可能性极小。其实不然。在我看来，书法家的超越能力极强，严谨的楷书，自隋唐以来，产生了不同的语言风格和书写样式，丰富了中国书法史，也
6、给后人的学习提供了诸多选择的样本。落实到书法家个体，我们也惊讶地发现，一个人的楷书也会有差异，比如颜真卿，其中年时代和老年时代的楷书，宛若出自两个人的手笔。看来，年龄的变化，经历的简单和丰富，文化修养的高低，才情的强弱，都会使书法家的创作发生质的变化。这样的变化，符合书法家的生理变化，也符合书法家的审美变化。当代作家书法一名人字，基本上没有变化。一样的笔墨，一样的形式，一样的观念，直接导致我们对名人字的文化失望。方英文通变化之理。最近，我拜览了方英文书于书籍扉页或残纸余页上的行草书，豁然开朗。我深切体会到，方英文的书法在变化，向中和之美处变化，向文化深处变化，正如黄庭坚所说：“予谓东坡书，学问文章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中。”具体而言，方英文的书法近作，线条在疏朗、灵动的基础上，加强了厚重与沉实。结字内敛，法度森严。毕竟是文人，方英文不愿意失去原有的“学问文章之气”，他在行气上做文章，使字与字的上下关联错落有致，相映成趣。显然，方英文对宋人尚意书风有了自己的体会；显然，他开始以艺术的心态来运用手中的毛笔了。对书法家而言，这一点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