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节:世界现代化的三次浪潮从现代化开始至今已经历三个阶段,即现代化发 展的三次浪潮。一第一次现代化浪潮通过对卷入第一次现代化浪潮的国家的分析,这 一阶段或时期的现代化发展具有如下特点: 1现代意义上的独立民族国家的形成与建立是其现 代化得以展开的基本前提 虽然现代化是在西欧开始并成为全球性潮流, 但其进程多以国家为单位展开。只有在民族国家建立 后,西欧及其海外殖民地的现代化才得以迅速推进。例如:西班牙和葡萄牙早在 15 世纪末即由强有 力的君主实现了统一。英国法国在 16 世纪建立了统 一的封建王朝。瑞典也在 16 世纪中叶推翻丹麦的统 治而建立了统一的封建国家。正因此它们的现代化才 引领潮
2、流。西欧的海外殖民地也是在建立起独立自主 的政府,成功摆脱了宗主国的统治后才真正开启现代 化。 对卷入第一次现代化浪潮的国家而言,近代民 族国家这一政治共同体的建立有重要意义:政治上的统一是现代化得以开展的基础性条件。 一个统一而有效的中央政权能促成一个有机的政治 共同体,增强民族国家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也只有政治上的高效统一,才能最大限度地消除 地方性差异和保护性措施,继而逐步建立统一的市场 及市场规则,统一配置资源与市场,从而最大限度地 发挥经济要素的效益和能量。同时在稳定的政治架构下,国民的价值观念、行 为准则才能相对容易地达成一致,强烈的文化认同感 和心理归属感才能较快形成并发挥效用。相
3、互理解、 信任和依赖在此基础上才能在较广的范围内得以实 现和加强。 特别是对卷入现代化浪潮的美洲、大洋洲等地 区的国家,更是以民族国家的建立为现代化的起点。 这些民族国家的建立者往往就是现代化取向的现代 化意识的倡导者, 因而一旦立国,便走上现代化道路2现代化发展具有明显的“内生性”与“原创性”的特征卷入第一次现代化浪潮的国家,其现代化的原 动力源于自身文明中不断累积的现代化要素。在现代 化发展过程中起主导作用的是本国成长起来的资产 阶级。资产阶级发扬光大了三种传统因素: 特有的理性经济形式。这种经济不以消费、声望和权力为目标,而是强 调生产本身。即生产目的不是提高消费水平,也不是 用于政治、
4、宗教或审美目标,而是为了扩大再生产。 这是形成具有扩张力的自我维持增长型经济的最 关键因素。 以自治和契约为特点的模式。在古罗马时期,帝国中央政府规模很小,于是城 市自治发展起来。在中世纪的一些城市中,市民自治 也是通行的准则,不仅司法和行政是自治的,军队也 是自治的。韦伯认为,正是由于该特点,西方的城市 国家才能建立起真正的公民共同体,这是一种平等的 团体,具有独立自主的法人地位。这种政治模式无疑 是西方现代民主政治的前身。 理性的普遍主义的法律。现代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建立一种以普遍主 义为特征的行为规范体系,这种规范体系不仅形成了 一种新型的人际关系,而且是现代社会制度得以运行 的最基本
5、条件。T可以说,西方现代社会的基本构架正是这三方 面逐步演化而来的。现代化发展的内生性和原创性是相互联系的。 在传统因素得以发扬光大的基础上,卷入第一次现代 化浪潮的国家都在科技及组织制度领域不断创新。这 些创新的作用:通过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推动了整个社会的进步, 例如水力织布机、水力纺纱机、汽船、火车等技术创 新;为这种进步提供了基础和制度上的保障,例如, 英国在“光荣革命”后所实行的君主立宪制。又如美 国在独立后所实行的联邦制,尤其是美国公民的政治 参与程度,领先于世界;美国还最早建立了现代政党 制度,形成了大众参与的主要组织形式。3对外扩张为其现代化提供了资源动力和广阔的发 展空间海外殖民
6、成为西欧现代化发展的推进器,为其现 代化提供了一系列的有利条件。例如对贵金属的掠夺使普遍的货币体系得以建 立,从而扩大了商品交换的范围,而且简化了对成本 及利润的计算,促进了整个经济的商品化。随着海外殖民扩张的深化,逐渐形成了一种以西 欧主导的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在此格局中,欧洲的工 业革命产生的巨大生产力所生产的大量工业产品在 海外找到了市场,同时西欧凭征服者的身份以低价获 取大量原料和初级产品。作为西欧海外殖民地的美国和加拿大等国最初 也是被掠夺的对象,但它们在摆脱殖民统治后,迅速 进行了经济工业化,提高了国家实力,并加入到殖民 的先烈。海外殖民为现代化资源的补充及成长空间的 扩展发挥了极大
7、的支撑和促进作用。4民间力量是其现代化的主要推动力第一批现代化国家的现代化都属内源的、原创的 现代化,即现代化是其自身内部现代化因素自发地、 自下而上地不断孕育的结果。它主要在民间发展,是 民间个体自发追逐经济利益而不自觉地激发了现代 化的因素。经济上,它体现在“个人主义的、小规模的家庭 型的资本主义,在工业化初期是十分流行的。那时国 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而且资本仍属个人私产,还没 有形成团体法人的形式,那时的银行在投资方面也起 不了什么作用”,而主要是工商资本家、新贵族、小 商人和自由民组成的民间力量推动现代化这一缓慢 进程。相比之下,政府的力量倒是比较弱小,作用发挥 有限。(当时盛行的自由
8、主义思潮就证实了这点。这 一思潮要求限制政府的作用,政府应当采取自由放任 的经济政策,不干涉个人自由和市场竞争,认为这样 就可自然而然地实现社会正义。 )思想和政治上,民间的推动力也很突出,包括以 知识分子为中坚力量的启蒙运动,及早些时候的文艺 复兴、宗教改革。他们积极倡导新文化,提倡理性与 人性,宣扬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提出“三权分立” “主权在民”等政治原则,打破封建思想束缚,不仅 解放了思想,使人们逐步建立了现代思想价值观念, 而且对现代民主型政治体制的形成发挥了关键作用。5现代与传统的更替比较顺利就西欧各国的现代化而言,由于其内生性和原创 性,及自发的、自下而上的特征,现代性因素是逐步
9、 积累而发展成熟并逐步取代传统因素的。两种性质的 因素在现代化发展过程表现为此消彼长的过程。即使 出现较为激烈的冲突,在社会内部也是可解决的。冲突在内部的解决避免了传统与现代的“断 裂”,容易保持社会文化发展的连续性与传承性。但 这是有现实条件的。因为西欧各国社会内部在现代性 的成长过程中已酝酿出各种有利因素,如权力分散化 的货币,社会经济结构多元化的趋势,封建势力弱化 等。另外作为第一批现代化国家,西欧各国在现代化 过程中没有受到外来压力的刺激与干扰,因而现代性 对传统性的替代相对平衡,避免了严重失调。与西欧本土各国相比,其海外殖民地的现代化 进程更为顺利。因为这些国家或地区没有沉重的历史
10、包袱或强大的传统势力的阻挠。虽然在大批西欧移民 落地之前,当地已存在土著文化,但这些当地文化在 西欧殖民者面前相当脆弱而终至消失。因而海外移民 在殖民地建立了全新国家。在获得民族独立后,它们 迅速步入现代化进程。它们从西欧移植的现代化制度 和观念迅速生根发芽并发扬光大。例如美国的现代工 厂制度、政治制度及生活方式等成为了现代化的楷 模,与历史悠久的西欧国家相比,现代化更为彻底更 为典型,以至后来居上。二第二次现代化浪潮第二次现代化浪潮指现代化在西方文明的核心 地区取得巨大成功后,越出西方文明的核心地区向其 它异质文化地区传播与扩散的过程。 其时间大致从 19 世纪中期到 20 世纪初。卷入第二
11、次现代化浪潮的国家虽然较少,但分析 这些国家的现代化发展后,可得出以下结论:1政治变革是发展得以产生的基本前提 第二批现代化国家的“外生性”决定了国家在政 治制度和体制上需要有一场“剧变” ,以适应现代化 潮流。因为其自身内部现代性尚不足以成熟到自发启 动现代化的程度,而仅仅依靠外界的刺激更是不能实 现的。从这些国家的实际现代化进程看,政治变革是 现代化发展的最基本政治前提。例如德国,俾斯麦担任普鲁士首相后,推行“铁 血政策”,富国强兵,实现了德国的统一,并将德国 推上工业化和军事现代化的道路。例如俄国,亚历山大二世于 1860 年进行了废除 农奴制的改革,带领俄国踏上了资本主义工业化的道 路
12、例如日本,面对外国的军事政治压力,由维新派 和下层武士在“王政复古”的旗帜下推翻了德川幕府 的统治,铲除了地方分裂势力,树立了天皇的尊严和 威信,为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推进奠定了基础。与第一批现代化国家不同, 第二批现代化国家都 采取了自上而下推进的方式。因为这些国家的领导者 在世界游泳面前迫不得已,同时他们也希望增强国 力,维护自身的统治。有时他们兼具传统与现代的特 性。因此政治上的成熟乃是现代化成功与否的首要前2现代化的“外生性”与政府的人为干预紧密相联第二批现代化国家以现代化的“外生性”为突 出特点,现代化的发展并非自身内部现代性因素的成 熟所致,而是政权拥有者在外来挑战和压力下,由政 府
13、主导的国家权力自上而下地全面干预经济社会生 活,因而能在缺乏现代化的积累和民间力量支持的情 况下,在相对传统落后的社会社会结构下启动并迅速 进行现代化。这些国家现代化的“外生性”主要表现为:现代化中的许多制度文化要素都采借于外部,以 此为经济发展创造条件;现代化的动力主要来自政府 和社会上层精英而非民间,特别是政府,往往直接干 预经济发展。德国的现代化进程乃是鲜明的例证。现代化开启 之前,德意志四分五裂,沧为西欧经济体系的“边缘 经济”,保守的社会气质左右着民众。这些使德国的 社会发展远落后于其它西欧国家。而俾斯麦在统一的 帝国成立后,依靠政府的干预,短时间内就实行了司 法统一、行政统一、货币
14、统一、市场统一,并保证在 帝国范围内自由经商、 自由迁移、自由经营工矿企业 这些举措使得经济迅速现代化。但必须注意,在外生的现代化中,政府凭借行政 权力集中国力推进现代化,使现代化得以在较短时间 内展开。但人为干预打破了现代化发展的各要素之间 的自然逻辑,往往引发不平衡、冲突等。3能否充分利用后发优势和正确面对后发困境是现代化成败的关键后发的优势:后发国家有了榜样,先发国家的制度、体制、技 术和制备的示范,为后发国家的采借和效仿提供了便 利,从而节约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先发国家刺激了后发国家的赶超心理,为后发国 家的现代化提供了强大动力;先发国家的教训让后发国家少走弯路,节约了试 错成本和时
15、间成本,从而加快发展的速度。 后发的劣势与困境从世界环境看,欧美主导的国际经济政治秩序成 为后发国家现代化的客观外部框架。如何利用这一秩 序及环境中的有利因素并避免不利因素就是这些国 家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从内部看,这些后发国家普遍具有悠久的历史文 化传统、落后的经济结构以及较保守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相面是现代化发展所需要的现代性因素却是从 外界引入和被动接受的,因而传统与现代的相遇必然 导致社会制度、经济、文化等各层面的冲突。T日本是一个很成功的例证。(哪些措施?)4一系列的现实和历史因素使政治民主难产 第一批现代化国家进行了经济政治文化及社会 全方位的整体变迁,而第二批现代化的国家则只是在
16、 社会的部分领域实现了由传统到现代的突破,未能全 面进入现代化范畴。其主要表现是政治上的民主化在 不同时期大大滞后。例子是二战时期的德意日。思考题:评析编者的该观点及其例证?三第三次现代化浪潮 第三次现代化浪潮现出在 20 世纪下半叶,是一 次席卷全球的现代化变革的大浪潮,也是新兴工业化 对非工业化世界的一次全球性冲击。背景:欧美资本主义发展遭遇经济危机。以电气 化为标志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在带来生产力巨大进步 的同时,对欧美各国所遵循的资本主义“古典”发展 模式提出了挑战。各资本主义国家发展存在严重不平衡及激烈竞争。战争给人类带来灾难,但军事需要也引发了科学技术的快速更新。二战后出现了以石油能
17、源、人工合成材料和微电子技术为新的物质技术基础 的第三次世界科技和工业革命。高技术、新能源、新 原材料与人工智能相结合,带来了生产力的突飞猛 进,并引起了产业结构的升级和工业化的加速发展, 将更多国家卷入现代化。尽管第三批现代化的国家数量之多、地域之广、 文化差异之大前所未有,但仍能从中归纳出一些共同 特征: 1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控制和支 配依然存在巴西社会学家桑托斯把落后国家对西方发达 国家的依附归纳为三种类型: 16世纪之前的殖民依附,主要是通过殖民掠夺 与殖民主义贸易实现; 始于 16 世纪末以后的金融工业依附,主要 形式是宗主国对殖民地的资本统治; 始于二战后的技术-工
18、业依附,主要是在基础和应用技术上都受发达国家的控制。 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技术和经济依附是第 三批现代化国家所面临的基本国际环境。如何面对既成的依附现实? 可取的战略是从两方面着手:在自身内部,努力 营造发展的条件,促进自身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 提升实力, 为逐渐摆脱控制积累条件; 在国际事务中, 应借助发展中国家的整体力量,努力改变不合理的国 际经济旧秩序和不公平的国际贸易格局,为发展中国 家的经济社会发展进步争取更有利的环境。2“两难困境”突显,现代化的发展出现错位与失调 先发国家的现代化总体上是一种渐进性的过程, 是现代性因素逐步代替传统性因素的漫长的自然历 史过程。而第三批走现代化
19、的国家是在外界的压力与 威胁下启动现代化。现代化问题间的逻辑性及先后顺 序已被“突发性”和迫切性打乱。因而在先发国家按 历史阶段先后出现的问题,在发展中国家便成为共时 性问题。例如积累与消费、公平与效率、民主与秩序 等等问题,如何兼顾,往往成为这些国家的“两难困 境”,极大制约了现代化步伐。强行启动现代化,意味横向层面上并列的社会各 制度、各区域、各部门之间难以同时推进。而当把国 家的力量集中到某些区域、某些产业的时候,就埋下 了社会发展错位与失调的隐患。这种错位与失调鲜明地体现在发展中国家的二元经济结构上,进而也表现 在建立于其上的二元政治、社会和文化结构上。如何解决这种“两难困境”及由此导致的错位及 失调,仍是这些国家现代化成败的关键。3传统性因素与现代性因素的冲突激烈 在、第三批现代化国家中,现代性因素迅速冲入 传统势力强大的国家和社会。各国悠久的历史传统与 落后的经济文化结构形成的强大保守势力面对现代 性因素的冲击,自然而然在产生了敌视与排斥。从生 产方式到经济结构、经济政治制度,再到思想文化层 面,各领域都有传统力量对抗抵制现代性力量的影 响。在这些国家中,传统与现代的冲突,本质上是守 旧与创新的斗争。 (思考题:难道这种冲突的本质不 是利益吗?)